更多的人跟风做船,消息互通,那片杨树林迎来了更多客人。
谭医生跟乔青青说:“船得修理,我听说他们开船沿着海岸走,已经找到适合的树林了。”所以不需要跟乔青青打听杨树林的消息。
时间飞快,夏天过去了,有一天乔青青和乔诵芝下班回家时听到一个诡异的消息。
消息是苏琮带来的,他们人多,需要更多的木材做船,三两天就得去一次杨树林。
“杨树林一夜之间干枯了。”邵盛安神情凝重,“我打算明天过去一趟。”
乔青青听了也觉得怪异,不过她又想起没有年轮的杨树切口,好似一季长成的,又觉得杨树林一夜干枯也不奇怪。
“我明天刚好放假,就和你一起去看看吧。不过这个消息我得跟谭医生说一声。”
邵盛安就带她回去告知谭医生这件事,谭医生非常感兴趣,乔青青刚来不久还没有进入船队真正的核心,医疗组以外还有一个研究组,因为研究资料与人员都太珍贵了,为了方便第一时间救助逃脱,设置的地点就在船上。
天灾这些年来,所有异常的现象都被纳入研究组的调查范畴,之前的浓雾鱼酸雨,繁衍生长异常的老鼠、乌鸦与秃鹫……以及显然体型膨大的鲨鱼。鲨鱼的尸体里有数种未知物质,虽然暂时无法完全破解,但这类物质在生长繁育上的急速推进效用已经得以证实。所以鲨鱼尸体被安排做成饲料,人工喂养的家禽牲畜这些年也有一些变异,但它们还能“被饲养”,就说明变异微乎其微,不然的话可能会出现大象一样大的猪,会飞翔的鸡了。
乔青青带来杨树林的异常消息,谭医生立刻报上去,当天夜里就有队伍出发了。等到第二天乔青青他们抵达时,远远就看见有帐篷的踪影,林间有不少在搜集采样的人,走近了乔青青认出帐篷上的记号,是汤州。
“速度还挺快的,可能昨晚就出发过来了,青青你来。”邵盛安招呼她。
上次来的时候,这片杨树林生机勃勃,当时并不是杨絮飘飞的时候,但乔青青想象得出这样一大片茂盛的杨树林,在杨絮飞扬的时节画面一定非常震撼。
可相隔不到三个月,乔青青再见杨树林见到的却是一片萧瑟凋零。
所有叶子发黄掉落了,在地上铺成厚厚一层,踩上去咯吱响。乔青青抬头看去,杨树在秋季天气转凉的时候树叶会发黄掉落,但现在是夏末秋初!而且听苏琮说,前一天还好好的,树叶一夜之间全部枯萎掉落,连树干也像流失了所有生机。
她抬手敲了敲,树干发出的声响跟朽木没什么区别。
邵盛安让她让开一点,抬脚就踹。
只一脚,杨树就被踹断倒地,木屑飞溅,断口干燥得不像话,说这根枯树已经枯了二十年了都有人信。
可只是一夜之间!
乔青青摸过断口重新站起来,看着这一片失去所有生机的杨树林,仿佛看到了一个个死人尸体。她吸一口气,只觉得这口气都是凉的,让人头皮发麻。
“有什么事情在悄无声息地发生。”邵盛安握住她的手,眼中同样也有震惊与恐惧,他想到很多,这会不是是一个开始?不,或者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已经发生了很多起类似的事件。
如果杨树林一季生成,一季凋落,那么其他植物呢?
以后植物会不会月生月死?甚至朝生暮死?人类该怎么获取生存物资?
乔青青也担忧这个,没错,她是有很多种子,她对未来做了诸多盘算,可如果有这种神秘的力量扭曲了植物的生长规律,她也是什么办法都没有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走一步算一步吧。”这句话他们已经说过太多次了,可不这么说还能怎么说?乔青青也握住邵盛安的手,坚定地再说了一遍。邵盛安就与她靠近,两人的额头碰了碰,好似从这个动作里两人都汲取到了力量。
“来一趟不容易,弄点木头回家烧火吧。”乔青青说。
邵盛安自然照搬。
这样的枯树更加容易采集了,只需要力度适中的一脚就能踹倒一棵。期间有人来砍树,见到杨树林的变化大惊失色,消息很快传出去,更多的人来查看,最后不约而同开始采木头回家烧火。
不采白不采嘛。
邵盛安将木头在三轮车车斗上整齐堆好,用绳子绑紧,他踩三轮车,乔青青就步行跟在他身边。三轮车晃晃荡荡地往前走,时不时地邵盛安就要喊她一声,听到她在旁边应答才安心。
这条通往杨树林的路被多人踩踏后变得越发平整,野草都被压在了地下,只有两侧崎岖的路面才有野草野花生长,乔青青弯腰摘了一朵粉紫色的野花。
傍晚的微风吹动着那一丛野花。
太阳西斜,橘红色的霞光为天地添加了柔和的滤镜,在无人在意的地方,有一丛野花在晚风中荡漾着褪去所有光芒,花朵萎缩落地,绿色的叶子蜷缩着枯黄,坚韧的茎耷拉到地上,这一簇于荒野中绽放的倔强生命,就这样消散在一个普通的傍晚,无人知晓,无人哀悼。
乔青青和邵盛安回到家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家里人都还没有睡觉在等他们。乔青青拍了一些照片和视频给他们看,看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