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茶扬声过后, 皇帝便从外走了进来, 仙草便跟徐慈双双起身。
赵踞笑看徐慈:“怎么样, 话说完了?”
徐慈道:“多谢皇上恩典。”
赵踞抬手:“不必如此, 只是紫麟宫修缮的事情,爱卿要多放在心上。朕已经交代了司礼监,以后爱卿可以带了腰牌,若有需要也便于出入。”
仙草听到这里不由抬头, 正对上皇帝瞥过来的眼神。
徐慈再度谢恩, 赵踞便叫雪茶先带了他离开。
在徐慈去后,赵踞咳嗽了声,在桌边坐了:“怎么眼睛红红的, 像是哭过?莫非是徐爱卿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仙草仍是站着,垂头道:“并不是, 只不过是……见到兄长如今的模样,想起先前他所受的苦,一时感慨罢了。”
赵踞这才一笑,他复又起身走到仙草身旁:“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如今烟消云散, 以他的能耐, 也定会很快地在工部出人头地,也不辜负你们徐家的门楣。”
仙草屈膝:“多谢皇上。”
“好好的怎么跟朕客套起来了?”赵踞略有些惴惴不安。
仙草道:“只是想起先前一时无状得罪了皇上, 还以为皇上真心恼了我, 却想不到竟是这样相待徐家。”
赵踞哑然失笑:“原来是这个, 朕怎么会真心恼你呢?那些话, 也不过是你气头上说的,朕岂会不知?何况徐慈是有真才实干的,朕也不瞒着你,若不是怕那些人不服气、跳出来反对,朕还要让他身居高位呢。”
仙草的眼中流露感激之色:“徐家如何,倒也罢了,只是……兄长自有一身抱负,皇上能让他达成毕生所学,我心中真正的……”
仙草并没有说下去,赵踞笑道:“你心中、真正的感激朕,还是更加喜欢朕了?”
仙草轻轻地将头转开。
赵踞却探臂在她腰间一揽,低头道:“朕特意让徐慈进宫来修缮紫麟宫,他是你哥哥,他亲自给你修缮的寝宫,你也不愿意住?”
仙草咬了咬唇,不言语。
赵踞叹道:“非得要朕答应你那无理要求,你才肯搬过去吗?”
仙草想起徐慈所言,心中徘徊再三,终于低低道:“若是皇上的意思,自然皇命难违,我又怎敢抗旨不遵。”
赵踞听她的语气柔柔软软的,并不是那种拒人千里的冷然,心头微动:“你的意思是……你、你愿意?”
仙草转身要走开。
赵踞握住她手腕将她拉回来:“告诉朕一句实话,你真的愿意是不是?”
仙草深吸了一口气:“我愿意。”
赵踞盯着她,突然哈地笑了声。
仙草听他笑的有些怪,便抬头看向赵踞,却见皇帝拍着自己的额头,喟叹道:“朕这买卖做的有些亏了。”
仙草不解:“皇上在说什么?”
赵踞笑道:“早知道你同意了,朕又何必……大费周章地答应你的条件呢。”
仙草震惊:“皇上是说,您肯放了冯昭仪?”话虽出口,可心里却仍是隐隐地觉着不可能。
赵踞道:“朕本是不肯的,可谁叫是阿悯提出来的呢?”
仙草兀自不能置信。
正如雪茶所说,冯绛不仅是后妃,还是冯云飞的女儿,所以这不止是后宫之事,还关乎着前朝。
冯家有个女孩儿在宫内受宠,对冯家而言自是荣耀相关,因此仙草虽知道冯绛的心在宫外,可是沉下心来细细想想,自己的确有些逾矩了,似乎碰到了“后宫不可干政”的那道禁令。
可是……皇帝居然答应了?
***
皇帝先前无意中目睹了冯绛在宝琳宫“为所欲为”,心中很是恼怒。
虽然知道冯绛只是胡闹,但是看着她跟仙草那般“狎昵”,皇帝仍是无法忍受。
何况于他而言,自己所喜欢的女人自然无处不好,如果冯绛在宫内憋久了,突然移情别恋……那岂非糟糕之极。
当然,这些担心只是子虚乌有,皇帝的奇想而已。
让皇帝最终下定决心的,还是仙草。
皇帝先前留徐慈在宝琳宫,一是让他们兄妹自在说几句话,另外,却也是因为他有事料理。
赵踞前去见冯绛。
冯绛因为今儿终于得了乐子,又因看出皇帝脸色发黑,她便越发高兴。
皇帝开口说道:“以后不许你再去找德妃胡闹。”
冯绛道:“臣妾哪里胡闹了,明明是规规矩矩地去给德妃娘娘请安。”
皇帝嗤之以鼻,却并没有再开口。
他负手腰后,来回踱了半晌,终于说出让冯绛觉着石破天惊的话。
赵踞决定放了冯绛。
但是皇帝却是有条件的。
而且条件相当苛刻。
皇帝要求冯绛出宫之后,不可再用本名,不可踏足幽州,更加不可跟冯家的人相见。
简言之,她的出宫,是换了另一个身份。
对外,冯云飞之女仍留在后宫,仍是尊贵的“冯昭仪”。
仙草听着皇帝所说,忐忑之余忍不住问赵踞:“冯昭仪答应了吗?”
就算能够出宫,可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