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重都吹不起。”
“哎呦哎呦。”
陶容长老“哎呦”得更像那么一回事了,还摸出了根拐杖,一笃一笃地敲着船甲板,转身就往船舱走。
“老寒腿又发了,老朽得先去躺躺喽,”
“你们山海阁的长老,赌品这么差的?”仇薄灯转头看左月生,“感觉快要输了,就扭头跑?”
“别以偏概全啊!”左月生不满,“这绝对是个中奸滑无赖。”
陆净吭哧吭哧地就笑了。
陶容长老忽然就耳背了,什么都没听到似的,拄着拐杖一溜烟回船舱去了。
…………………………
“长老!”
陶容长老酝酿好一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辞,刚一踏进飞舟船舱,还没来得及开口,娄江就满面严肃地迎了上来,张口就是:
“关于枎城影傀一事,娄江有诸多不明之处,还望长老解惑。”
说着,他又不着痕迹地补了一句:“陶长老您镇过不死城守过无望涯,是山海阁中对大荒了解最多的人,傀术是从大荒里传出来的,如果连您也无法为握解惑,那也不知道该向谁问去了。”
“胡言乱语,”陶长老叱喝,“阁老们哪个不比我更见多识广,老朽岂敢自夸!不过……话又说回来,阁老们也不是你们这种小辈能轻易见到的。也罢!也罢,你有什么问题姑且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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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要是真“岂敢自夸”,就把脸上的皱纹收一收,别笑得跟菊花似的啊!
娄江一面腹诽,一面虚心接受连连称是,将陶长老引进净室。
“长老请看。”
娄江将三个玉盒摆在桌上。
陶长老一一打开,第一个玉盒保存的是几缕银色的魂丝,第二个则是一副收紧芥子盒中缩小的残破阵图,由铁柱锁链和青铜辟邪厌胜钟组成——如果仇薄灯在这里,就能认出这正是枎城前城祝的万象八周伏清阵,事后娄江竟然把整个阵全给撬起来收走了,最后一个却是一小片青金色的铁片。
陶长老一边听娄江把那天的事巨细无遗地讲来,一边捻捻魂丝,看看阵图,最后将青金铁片捏起。
“长老,”娄江把碎了的青帝镜一并放到桌上,“从山海阁出发前,阁主让墨师在青帝镜中封了阵,以此排查魂丝的踪迹。但我到枎城之后,青帝镜始终没有反应。这是为何?”
陶长老将青金铁片放下,转过镜背面,看了一眼。
“墨师的阵图没有刻错,但他疏忽了。”
“疏忽了什么?”娄江追问。
“这个阵图只能觉察种魂初期的魂丝,如果魂丝生长超过百年,就没有用了。”陶长老说,“种魂种魂,种的其实是人的怨恨和不甘。人心爱恨,就是颗种子啊。你见过那些亲友被杀的人吗?在初闻噩耗时,他们或双目赤红,或以头抢地,大怒大悲溢于言表。但等时间更长一些,悲痛与怒色就会被收起,转而在心底扎根。”
“这世界上,恨越深越久,越声色不动,越淡写轻描。魂丝一旦长成,死魂的恨就变得丝丝缕缕,你再也无法直接看到。”
陶长老掏出了根黄竹根的老烟斗,在桌面上敲了敲,一点暗红的火在烟斗里燃起。他慢慢地吸了一口,青烟腾卷而起,模糊了年迈苍老的面容。
娄江心中一动。
他听阁主说过,陶长老年轻的时候镇守不死城,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一批镇守不死城的仙门弟子几乎都殉道了……只有陶长老被一位师兄背回了山海阁。
“长老,您看这个阵。”娄江岔开话题,指着放在第二个玉盒中的残破万象伏清阵,“立柱为眼,牵锁为纹,悬钟布吕。这种布阵风格,看起来像天工府的。难道魂丝这件事,和天工府有关?”
陶长老磕了下烟斗,敲出点烟灰来。
“不好说。”陶长老沉吟,“这件事细论算和天工府点渊源,但天工府到底有没有人参与,不好说。”
“什么渊源?”娄江问。
“三千五百六十年前,天工府除名了一位长老——就是那名杀神取灵,强炼邪兵的叛徒。”陶长老又吸了口烟,皱起眉,“他是天工府前所未有的天才,‘立柱为眼,牵锁为纹,悬钟布吕,阵施天地’便是他提出的。他被天工府府主收为徒弟,待如亲子,并把女儿许配给了他。但最后此人杀妻叛师,为世不容。当时所有仙门一同下令,将他从各洲洲志中删去,正记野史,再无这人。”
“这个人死了没?”娄江反感地问。
陶长老嗤笑一声:“就天工府那群夯货,要是有把他杀了,何至于闭府避世三千年?那叛徒后来入大荒去了……这个阵法,看着有点当初那个天工府叛徒的意思。如果葛青真的见过他,回头少不了要去天工府登门一次。这破事就让阁主去头疼吧。哼,回头我非再骂阁主一顿不可,给你安排的都是什么破任务,这不是诚心想害你送命吗?”
娄江满头冷汗,心说您就算没有我这事,也隔三差五指着阁主鼻子骂啊,就别扯我当幌子了。
他急忙岔开话题,问起另外一件事。
“还有就是,关于……”娄江迟疑了一下,“关于太乙小师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