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息换好衣服出来,身穿一件素白色绣边的竖领衣袍,衣上没有多少图案,单单胸襟袖口绣了点点饰边花纹,布料也是一般的麻丝纺织而成。
瞧着一般,可往她身上穿,就如皎皎如月光洒下的一地银辉,眉眼间添了抹冷艳出尘,宛若天成。
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换了一身衣服出来,整个精神气就不一样。
说实话,周清能裁出一件衣裳就很让人吃惊,虽说特意往大了做,没想到只是刚刚合身。周清一时有些怔松,看着眉眼长开的女子,叹息道,“姐儿长大了。”
李云歌凑近去绕着南息转了一圈,忍不住拍了拍她肩膀,赞叹道,“是啊,这果然就不一样了,别人一瞧,以为是京城里来的贵小姐。”
李云歌上下瞅了眼,总觉得少了什么,灵光一动,扒拉她胸口的衣领问道,“你的宝贝玉佩呢?快拿出来别在腰上。”
南息被问懵了,一把死死摁住自己衣领口,玉佩?什么玉佩?早就被她忘在哪个山旮旯里头了。那是道催命符,越少人提起越好。幸亏原身宝贝得很,见过的没几人。
南息含糊道,“放着呢,整日戴着也不是个事。”
李云歌眼里显而易见地失望之色,要是能戴个什么玉,保管像极了大户人家里游山玩水的大小姐。
周清看着两人打闹,笑道,“云歌儿,不要闹了,帮息姐儿拾辍一下头发,这几日热闹,你们两个也去玩玩。”
李云歌兴致勃勃地应下,帮南息编发梳髻,南息也任由着去了,直到看到李云歌捧着粉色桃花样的头发簪到她头上,急忙制止。笑话,她就算前世也没试过粉嫩嫩的颜色,何况这男女颠倒的女尊国,她一戴出去怕是会被笑“郎里郎气”?
李云歌坏心思一上来,哪里肯作罢,南息拗不过他,索性自暴自弃地想着丢的不是她的脸。
几朵桃花簪上去,李云歌愣住了,桃花晏晏,一下子冲淡了眉眼间的清冷之色,朱唇皓齿,脑海里只余四个字——人面桃花。
今天摆摊的时候只要将她往人群里一丢,保管财源滚滚来。
等两人收拾妥当,南息瞧见李云歌头上戴着红艳艳的海棠花,他本来就又俊又媚,红色非但没有艳俗,上挑的丹凤眼气势十足,狭长的眼角又带了丝丝媚意,美中不足的是皮肤晒得黑了点,否则更能突显他五官的张扬艳丽。
南息觉得稀奇,没想到男人也能把红色戴得那么好看。
*
等到了镇上,很多摊子早早摆起来,不一会儿街上就熙熙攘攘。除了五光十色的小玩意、花样儿、灯笼、头花,还有各色各样的糕点小吃……摊子支起没多久,趁着现在逛闹市的人不多,李云歌蠢蠢欲动,想把南息一个人丢下看摊子。
李云歌把饰品的价钱告诉南息后,临走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嘱咐道,“对了,要是有人说跟我约定好了过来拿首饰,记得把最下边的那个首饰盒拿给他。”
南息应下了,等人走了没多久,这边也陆陆续续有人过来看,许多摊子开始吆喝起来,卖饰品的摊子有好几家,前边一段距离的大叔嗓门嘹亮的喊了起来,“卖簪子咯,好看又漂亮的头花哟,路过的小郎瞧一瞧哩……”
南息思忖着,生意可不能被那边抢过去,要不……她也吆喝叫卖试试?
没等开口,一袭明黄色锦衣华服的公子带着两个侍从来到她面前。南息神色一动,这人……一看就有钱。
那公子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脸,脸上笑意明艳,双手撑在摊子上,身子微微凑近,抬头道,“这里有红色的带子吗?绑额上的……”就跟你上次比赛绑的一样。
绑额上的,什么鬼?红色的倒是有,南息沉眉思索,“你……自己看看。”
“嗯,我在看呢。”那公子眼睛都没动一下,直愣愣盯着她的脸,“你头上的是什么花?给我来一打,不,一朵。”
那公子眼神灼热,南息不自在地颦了颦眉,她再傻也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桩生意她不做了!
这时,又有一群男子走了过来,忽地有人扬声道,“好哇,王子言,难怪一大早找你不在,敢情背着我们自己偷偷跑过来啦。”
许是节日感染,这些富贵公子抛去以往的矜持,整个人轻松张扬起来,一群人叽叽喳喳地涌向摊子,直接挑选起来,笑嘻嘻问她,“这位姐姐,这些个多少银钱?”
“姐姐,这个你帮我看看,好看吗?”
“你头上的花有同款的吗?”
……
好叭,这桩生意她又要做了。
多了一群“弟弟”,南息一下子忙不过来,被拥簇的不知如何是好,柳邑尘出声道,“你们不要闹她,慢慢来。”
原来柳邑尘也在里边,南息感激地朝他看了一眼。看得出来,柳邑尘也精心装扮过,虽然还未簪花,但一身墨绿色云竹细锦衣,一点红唇,眉眼隽秀。
大抵柳邑尘的话还有点说服力,那些公子们不闹腾她了,反倒是私下里咬耳朵,打趣笑闹。
柳邑尘走到她面前,询问道,“这几日灯花节,我还未想好带什么花,有什么推荐的吗?”
南息自然是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