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也就是说转正之后一个月的工资是三十元,再加上一些票卷,在这个年代可以称得上是丰厚了,也难怪这个年代的人削尖脑袋也想往工厂里钻。
她数了数,小木盒里只有差不多五十块钱。
原身在纺织厂待了一年多时间,省吃俭用又在家吃饭,基本上不怎么花钱,按道理来说应该攒下百来块才对。
姜如安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才从记忆中扒拉出了钱的去途。
原来肖雪下乡后几乎每个月都会问原身要钱,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意思都是“我替你下乡吃苦,你赚了钱怎么着也得分我一半吧”,于是原身每次一拿到工资都会寄一半给对方。可惜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对肖雪这么好,对方却直接要了她的命。
突然,她听到房间外传来冯桂芳的声音,隐隐约约能够听到自己的名字。
姜如安盯着木盒里的纸钱和票卷笑了笑,把木盒锁上重新放回原位。
姜宏伟今年四十出头,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几岁,大概是在罐头厂有个不大不小的职位,身上自带一股气度,板着脸颇为严肃。见到姜如安从房间出来,他瞥过来看了眼,接着开口说:“如安,你过来。”
“怎么了,爸?”
姜宏伟一脸严肃:“听说你跟你冯姨发了脾气,怪她给你介绍对象?如安,你冯姨也是一番好意,那个谢同志我去了解过,家庭为人都可以,是个不错的人选,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能抱怨你冯姨,她好歹是你长辈。”
说话间,冯桂芳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听到姜宏伟在训话,红着眼眶看过来,假惺惺地劝道:“老姜,你也别怪如安,她现在还小,可能不懂这些。”
姜宏伟不悦:“都十九岁了,哪里还小!?”
冯桂芳不说话了,欲言又止,眼底隐隐带着得意。
姜如安看着这颇为熟悉的一幕,忍不住露出一抹细微的笑来。
原身以前经常经历这场景,姜宏伟和冯桂芳是半道组成搭伙过日子的夫妻,这么几年来也没个孩子啥的,之前去医院检查,说是冯桂芳的身子出了问题。冯桂芳一开始担心自己会因此被嫌弃,那段时间对原身和姜宏伟特别殷勤讨好。
后面她摸准了姜宏伟的脾气,知道后者心思基本上都扑在工作上,觉得自己有个女儿已经可以了,不太在意这点,冯桂芳对原身就越来越敷衍。有时候原身不小心做了什么事情惹她生气,她便会红着眼一脸委屈跟姜宏伟诉苦,然后原身就会被拉去谈话。
那会儿原身年纪不大,以为父亲不爱自己了,特别倔强的没有反驳,于是这几年父女俩关系就越发僵硬,反倒是肖雪跟他关系更为亲近,好像他们才是亲父女一般。
姜如安是个局外人,看得就比原身要更加清楚些。
姜宏伟不是不爱原身,只是他脾气较为古板严肃,对自己女儿要求比较高,作为亲生父亲哪能不盼着自个儿闺女过得好呢?至于为什么从来不对肖雪说教,那是因为肖雪不是他亲闺女啊,人家的女儿他哪有资格去说教?
大概是她之前说得话冯桂芳不爱听,所以用上了老办法去诉苦,这是一朵老白莲花啊。
姜如安在心里感慨。
那她只能用魔法来对付魔法了。
“爸,那女儿的名声就不重要吗?”姜如安眼睛一眨,学着冯桂芳一样红了眼眶,“谢同志好不好不重要,主要是我对他真的没有半点兴趣,我现在只想好好劳动好好工作。但是谢同志天天都来找我,现在厂里都传我和他在处对象,这不是在坏我名声吗?”
“冯姨天天跟我说谢同志人有多好,可我真的不喜欢他,又不想伤冯姨的心一直憋着没说。今天我实在忍不住了,才跟冯姨说我不想处对象,这也是发脾气?”
姜如安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眼里含着的泪珠就跟掉了线似的不停往下掉,直接把姜宏伟给镇住了。
原身对他脾气一向很倔,别说是掉眼泪了,就连委屈的情绪都很少表现出来。
冯桂芳眼底地笑意顿时凝住,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准备开口把话题引开:“老……”
“冯姨,我下午对您说话语气很重吗?我只是让你不要再给我介绍对象而已,您要是觉得我说话不好听,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吗?以前也这样,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您不高兴,您也不提醒我,每次都让爸来说我,可是我真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行为让您不高兴了,趁着现在这个机会,您不如跟我说说,我以后也好改改。”
姜如安哪里会给她说话的机会,仗着自己现在情绪上头,提高音量一通巴拉直接把以前的旧账也给翻了出来,一边说眼泪一边跟着掉,偏偏她咬字和逻辑都特别清晰,直接把冯桂芳给问懵逼了。
不仅是冯桂芳懵逼,连姜宏伟都傻眼了。
他啥时候见自个儿闺女哭得这么伤心过,之前准备说的话直接给忘得一干二净,虽然还是绷着脸,但眼底却透露出些许无措来,干巴巴地说了句:“你没跟你冯姨发脾气啊?”
“没有,冯姨是我长辈,我怎么会跟她发脾气。”姜如安哽咽着回道,没接着这话题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