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赖以生存的坚实土地在邪神的力量下化作飘忽柔软的白絮,由于类似恐怖的灾难过去闻所未闻,这个传闻很快便经由教会中的特殊交流渠道,传到了原初神神教位于大陆中心的首都大教堂。 此时,在这座首都大教堂中,因为那场即将波及到大陆首都的灾难,这些在过去于外人眼中身份格外尊贵的所谓“上等人”,如今在恐惧的催化下就像是街边争执的流氓一样,张皇地大声商讨在座未来所有人的命运。 此时说话的人是护卫在教皇身侧的骑士长:“我们必须得离开这里……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是教会最重要的中枢,那个该死的邪神也一定知道!我们必须得在危机到来前,提前离开这里。” 和过去对外的英武威严模样不同,此时骑士长那放在平时只需粗略一扫,就能镇住所有下属的凌厉双眼填满了恐惧。 灾难还未真正出现在他眼前,他便早早被那些传到首都的可怕传闻打断了脊梁骨。 不过这也正常。 通过位于其他地区的教堂在彻底消亡前传过来的那些消息,所有人和物都在绝望中变成飘飞的白絮,就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一样落了满地。 期间门伴随着叙述者的哀嚎声与尖叫声,眼见着对方的身体一点一点变成白色的菌丝,那张倾吐痛苦的嘴直到最后一刻仅剩下一颗头颅时仍在凄厉地张合。 ……大概肢体的消失总会让人联想到痛苦,彼时当事人未必有多痛苦,但最后带着其他旁观者的恐惧却同样难以估量。 也就是出于这份对邪神奇诡力量的畏惧,在最开始得知其他神眷者死亡消失的过程时,有不少人都出于心底的恐惧跟着转变了自己的信仰,试图用黎明神信徒的身份,换取一个侥幸存活的可能。 但可惜邪神就是邪神,就是信徒的身份都不能让祂生出哪怕半分顾忌。 眼见无论是谁的信徒都只能等到共同的死亡结局,所有意图投机取巧的人都不得不收好自己心里的那点小心思,煎熬地活在这片大陆上等死。 无论高低贵贱,所有人在面临死亡时总是一样的平等。 所有人都无法逃脱邪神降下的灾祸,便是身份尊贵、实力强悍有如骑士长,自此都不可避免地生出退怯的心思。 显然,在场和骑士长有着类似想法的人同样也不少。 骑士长的话才说出口,话音将将落下,来自会议室各个角落的应和声便接连响起,表明了在场绝大多数人意图提前逃离首都大教堂的共同想法。 教皇见状显然有些失望。 “不行!”他当即厉声反驳。 然而面对那无数道齐齐扫向自己的惊疑不定的视线,意识到眼前这些人在灾难前已然在惊惶中失去了理智,严厉的反驳最后只会引发更加疯狂的暴/乱,教皇很快识时务地抛却了那点无所谓的坚持,片刻后低垂视线跟着放缓了自己的语气。 教皇语气和缓地解释道:“你们难道都忘记了么,所有被 邪神力量侵蚀的土地都变成了无法落脚的柔软菌丝。无论之后我们往哪里逃,最后都只能迎来被无数菌丝围困的绝境。” “◄◄” 显然,哪怕时至今日,在教皇看来,他们身处的这座教堂才是如今这世上最安全的地方。 而这毫无疑问等到了意见相悖的骑士长的再度反驳。 骑士长冷笑一声:“留在这继续祈祷?你觉得那些死在邪神手上的神眷者、那些最后还留在教堂里对着神像跪拜的信徒是没向原初神祈祷过么?” “原初神要是想出手,原初神要是能出手,他早就动手对付那个那个该死的黎明神了,哪会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这么多土地在邪神的力量下遭殃,彻底断绝所有生机?” “你就清醒一点吧,此时就算是原初神可能都自顾不暇,抽不出手来救我们。你还傻愣愣地一直留在教堂里等死……那些死在你面前的神眷者,他们的死亡难道就没让你吸取哪怕一点经验,生出一点正常点的想法么?!” ……难以想象,那个过去掌控一整个教会的教皇居然还会生出这样天真的妄想,连一点正常人该有的寻常人情世故都想不到。 而面对着骑士长赤/裸裸的嘲讽,过去养尊处优、被所有人敬重的教皇显然也忍不下这口气。 教皇气急之下,甚至忘记了过去的那些贵族礼仪,跟着出言讽刺道:“行,你聪明,你最聪明,那你有没有想过,邪神就连自己的信徒都会毫不留情自己弄死,在祂看来作为异端的我们又怎么可能能避免最后的死亡?还是说,你的最终目标,实际就是跑得远远地,然后换个其他好风景的地方等死?” “你必须得意识到,就算原初神如今可能在邪神的进攻下自顾不暇,就算原初神相对邪神而言实力更显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