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赵王每夜潜入皇宫的帮助, 嘉宁勉强度过了这次难关。
她第一次在包子小娥身边都要躲躲藏藏行事,不习惯之余还有点新鲜感,不由在某夜两人小聚时说出了石破天惊的一句, “王爷,我们这样像不像在偷、情?”
赵王:“……”还真有点像。
当然,这话不能如实道出。
赵王深觉自己的王妃还小,正是要给她灌输正确观念的时候,沉声道:“我们是拜过堂的夫妻, 这二字不可乱用。”
“嗯。”嘉宁乖巧点头,但微微闪动的睫毛表明内心想法并非如此。
想了想, 赵王又觉这也没什么, 私下活泼无状些而已, 又无外人, 便没再纠正。
算起来, 往日在王府中, 二人说的话和相处的时辰反而没有现在多。多亏了帝后,他们的默契倒是一日千里, 渐渐的, 嘉宁还能十分坦然地对他说些小姑娘的秘密,信任度俨然更上一层。
一时间, 赵王也不知是该笑还是其他。
等到了给福山准备好的日子,她就开始表演了。
起初,是福山和嘉宁同称身体不适,常有梦魇, 还伴随腹疼,请太医来问诊。
皇帝心知福山有孕,自然不敢派别的太医去,去的是只为他效忠的常太医。
常太医一番切脉,察看了眼寝殿周围部署,回去就汗涔涔道:“殿下这是中了暗算,那屋外的荷花池混了屋内的香,对常人无碍,但对有孕的女子而言,会神思恍恍、彻夜难寐,长此以往,患上失心疯也不是不可能。”
“赵王妃也是如此?”
常太医一愣,他知道长公主的特殊,刚诊出异状就急匆匆赶来了,竟是忘了赵王妃,“臣还未来得及为王妃诊脉,不过王妃亦有身孕,想来是一样的原因。”
皇帝颔首,目光沉沉,有理由对福山下手且能够对她下手的人,除了皇后,还会有谁?
“去帮长公主调理,挑些其他缘由。”
常太医很懂,应声去了。
皇帝坐在原位沉思片刻,终究按捺不住怒火,提步去了皇后寝宫。
当日便有人报,帝后又打了一回,毁坏瓷器壁画无数,皇帝出去时脸上还挂着彩。不过皇后也不见好,据闻独自哭了许久,太子闻讯后赶去安慰才渐渐好转。
福山听得大宫女手脚并用地比划,淡淡一笑,“这么高兴?”
“奴婢是为殿下高兴啊!”大宫女道,“谁让陛下和皇后他们……殿下,这都是他们活该,报应!”
没什么报应不报应的。
福山敛眸,轻声道:“并不全与我有关,没有我,还有其他许多事,他们二人……终究要如此的。”
她还不至于那样自信,认为二皇兄是因自己如此。帝后二人,积怨已久,只要找到一点小缺口就可能爆发,她充其量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事情并没有因帝后的争执结束,三日后,福山长公主落水,虽然只是浅浅的荷花池,被救起来后也生了一场大病。
皇帝没有因此再去寻皇后大闹一场,但朝堂上看何家的眼神是越来越不善了。
他犹豫良久,终于在一天夜里下了决心去探望福山长公主,却被大宫女挡在门外,“殿下说,病容憔悴,仪容不整,不便面圣。”
皇帝动容,“朕与福山是兄妹,何必在乎这些。”
原来陛下还记得,自己与殿下是兄妹呢。
大宫女笑了笑,“殿下坚持,陛下,还望莫要难为奴婢了。”
福山不愿见他。皇帝意识到这个事实,面上有瞬间失落和他自己也不曾意识到的痛楚。
皇帝知道,是自己对不起福山。
当初皇后要对她下手时,自己曾有过犹豫,甚至认为借皇后的手来打掉那个孩子也不错。
如今福山定是发现了,她那样温柔的人,真的会生气吗?还是,更多的是伤心?
皇帝心中愈发担忧,却不好强闯进去,道:“那让福山好好休息,朕明日再来。”
然而,明日他也没有了机会。
当夜,福山长公主寝宫走水,大火映红了半个天空,将每个人的面容都笼罩在里面,有惊慌,有沉默,有隐隐的高兴,还有伤心……
“公主呢?公主呢?”皇帝闻讯跑来,衣衫不整,满头的汗水,整个人狼狈极了,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他随手扯住一个內侍,“长公主救出来了没?她应当无事罢?”
內侍战战兢兢,伸手一指,皇帝立刻望去,却听得他道:“回陛下,赵、赵王妃刚被救了出来,长公主殿下还在里面,如今正……正在灭火。”
灭火?皇帝张惶四顾,又茫然地望向这座宫殿,熊熊大火似吞噬的巨兽,张口就把整座宫殿变成了片片残垣,福山还出得来吗?
梦中燃烧了多年的烈火在眼前浮现,皇帝知道,再这样下去,这场火也许会成为他第二个梦魇。
下一刻,皇帝做了件自己都意料不到、此生也许都不会再做的事。
他脱下外袍往水桶里浸了浸,而后披上身就往里冲去,速度之快让侍卫心中一悚,完全没想到陛下会这样做。
当下不知多少人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