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吃了饺子。
海溪一脸错愕。
孝哀帝也发现了海溪的表情,但他没有心虚,整个人依旧淡定,甚至没做任何解释。
他的反应是对的,海溪果然没有多说什么,将汤圆收回食盒,又把戚贵妃送来的饺子端到了桌上。
吃完早膳,孝哀帝便去处理政务,不动神色地摸索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
然后他就发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皇爷爷还活着,退位后不住宫中,搬去了新建的松鹤园。
又比如他那三位姑姑和原本应该已经死掉的皇叔们也都还活着。
还有最重要的——林之宴死了。
那将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林之宴,居然死了。
孝哀帝花了一个白天来确认并消化这些消息,期间见朝臣,议政事,都伪装得像模像样。
下午的时候,他还见到了两位入朝为官,待遇和寻常亲王一般无二的大长公主。
其中那位安庆姑姑让他印象深刻,因为旁人——包括尚鸣姑姑在内——朝他下跪行礼时,唯独安庆姑姑是站着的。
因此他一眼就看到了身着红色裙衫的安庆姑姑,她身上的裙衫与尚鸣姑姑相似,应当是专门为这两位公主制作的“朝服”。
安庆姑姑样貌年轻,虽穿红戴金,绛唇如血,却不见半分庸俗之气,面无表情往那一站,看着倒是比一旁的男性官员还要理直气壮一些。
孝哀帝见她不跪,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奇怪,他便也面色如常,假装一切都是他熟悉的模样。
可从旁人的反应不难看出,他的行为还是没有符合他们的预期,因为好几次他同那位安庆姑姑说话时,在场的人都会忍不住朝安庆姑姑看去。
就连安庆姑姑自己,也在众人告退时留到最后,问了他一句:“还在生气呢?”
随意的语气,不像是在和皇帝说话,更像是在同家里的小辈闲聊。
摸不透情况的孝哀帝只能垂下眼,含糊地“嗯”了一声。
李余叹息,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了嘴,转身退出殿外。
孝哀帝看着李余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不详的预感——
这位安庆大长公主,该不会是类似林之宴那样的人物吧?
……
用晚膳时,海溪来报,说是戚贵妃求见,想让陛下为她主持公道。
海溪还说:“应当是和今天下午,戚贵妃冲撞大长公主一事有关。”
今早皇帝没用汤圆,反而用了戚贵妃送去的饺子,这事虽不至于在宫中传开,但也不全然是秘密,宫里人人都说不敢揣测圣意,却又人人都恨不得把皇帝的一举一动掰碎了来分析。
加上前阵便有过皇帝与安庆大长公主闹矛盾的传言,因此就有得到消息的人认为天家无情,李余终于还是失了皇帝的信重。
戚贵妃作为当事人,自然也知道了早上的事情。
戚贵妃虽位份不低,年龄却一点都不大——毕竟皇帝本人也就才十六岁,他的妃嫔能大到哪去。
因为年纪小,在家亦是娇生惯养的戚贵妃还不太明白什么叫“低调”,一得知自己竟能越过那座名为“安庆”的大山,下午遇见李余入宫面圣,便不让宫女避让,非要和其抢道。
李余不至于跟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斤斤计较,偏那小姑娘不放过她,非说道路太窄,让李余退到后面拐角给她让路。
李余冷笑,下令让抬着步撵的人往前走,若遇戚贵妃的人碍事,直接撞开,就这么不巧撞伤了戚贵妃身边最得用的嬷嬷。
戚贵妃正愁知道今早之事的人不多,便上赶着来找皇帝主持公道,好下一下李余的面子。
孝哀帝听海溪说明原委,正想借此事确定李余是不是林之宴那般的人物,突然他的手抖了一下,碗筷直接摔到了桌上。
海溪从早上孝哀帝不吃汤圆开始就在担忧,眼下更是着急:“陛下可是身体不适?”
孝哀帝摇了摇头,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手,说道:“都出去。”
海溪领命,把殿内的人都带了出去。
等人退得一干二净,他对着自己的双手问道:“你是谁?”
接着,一道和他一模一样的声音,在他脑子里响起:“朕是谁?你现下用的是朕的身体,你说朕是谁。”
“你的身体?”孝哀帝回想对方那不疾不徐堪称从容的声音,发现对方不仅声音和自己很像,性格也像,无论何中处境,总是喜欢把自己伪装得很淡定。
“你没发现吗?”那声音接着说道:“朕能读取你的记忆,你应该也可以读取朕的。”
哦?
孝哀帝闭上眼,下一瞬他便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这中滋味不太好受,但就像那道声音说的,他可以读取对方的记忆。
原来一切从他八岁那场东宫大火开始就出现了偏差。
本该待嫁的安庆姑姑逃出琅嬛殿,将他和十三叔都救出了东宫。
看着逃出生天的十三叔扑进皇后怀里,孝哀帝的心情和当时的李文谦是一样的——羡慕且困惑。
为什么旁人都能有娘亲在身旁护佑,他却什么都没有。
记忆中的李文谦所见,便是孝哀帝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