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似有寒风混杂着热流扑面而来,大战之后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 望着王府上空不散的烟尘,城中各处观战的一众人,尽皆失声,久久无言。 能够看到这两尊大高手交锋者,自非泛泛之辈,甚至其中不乏换血大成,乃至于宗师级武者。 于西北道,乃至于天下,他们都可算高手,于州府之地,更可堪绝顶之流。 然而,亲眼目睹了这犹如仙神碰撞的一幕,却皆心神摇曳,受到了莫大的冲击。 这,还是人吗? “结束了,这比预想中还要快上许多啊,这位西北王,果然是……” 城北高楼上,寒月散人手捋长须,微微一叹。 感受着熟悉的气息消散,寒月散人无悲无喜,这一幕,早多年前他已隐隐有所窥见,只是不如今日清晰罢了。 小处或有区别,可大处,和他所见,大差不差。 其身后的一众弟子却是面面相觑,垫脚探头,欲望之而不可得。 “发生了什么?” “师尊,这,这就结束了?” 清秀的女弟子拉着自家师傅的袖口,不住的询问: “谁,谁赢了?” 寒月散人沉吟不语,一个较为年长的弟子已是回了她: “那还用说?咱们师尊,可从来只站在胜者一方,他老人家既然出手,那自然是,那位西北王胜了!” 其他弟子也深以为然。 比之城中的其他人,他们从始至终都知道胜者是谁,这个笃定,建立在自家老师百多年里,从无任何错判之上。 “八世合一,气运加身,黑山本不该如此,可惜,他太过于惜身了,却不明白,人生难得几回搏……” 望着王府之内未散的硝烟,寒月散人微微摇头: “他这一败,不冤!” 未来无定,无论是他,其他身怀前知神通、道术的十都主,甚至他师尊三笑散人,所能窥见的,不过是不可知真假的零碎。 对应现实,复盘、推演,才可窥见一丝未来。 事实上,这一战,黑山老妖的胜面远大过这位后起之秀西北王,只是,真个交手,不只看修为高低。 老妖修持八百载,七换己身,纵然其曾经有着气吞山河之豪迈,如今,也太执着于权衡于谨慎。 谨慎,不是不好。 只是,到了真正的抉择之时,若还抱着这般念头,那,也正应了当年张玄霸点评其人的那句话。 ‘干大事而惜身……’ 寒月散人唏嘘叹息,其他弟子却无什么感觉,彼此环顾后,小心翼翼的道: “师尊,城内风声鹤唳,咱们……” “走,怕是走不成了。” 寒月散人微微摇头。 他本是要走,至少,此刻他并不想留在西北城,只是…… 微微一叹,他随意寻了处桌椅坐下,拍拍手,唤掌柜上了一桌肉菜,取下腰间葫芦, 为自己倒了一杯,又为对面空位倒了一杯: “既是来了,王爷何不现身?” 嗯?! 见得自家师尊倒酒,一众弟子已是有些不安,听得这话,不由得神色皆变。 他们甚至都没有看到、察觉,只觉一转身,自家师尊面前,已坐了个身着玄服,腰佩长刀的青年人。 “西北王!” 一众弟子惊呼,连连后退。 大战之后的肃杀,令他们心神震颤,只觉好似钢刀抵住了心口,不由得两股战战。 “寒月散人。” 带着一身未散的血气与硝烟,杨狱落座,冷眼扫过眼前的道人。 寒月散人,于庙堂江湖都可谓是极富盛名,同时,又是极度神秘的一人。 他出道已超过三个甲子,与其同代的江湖高手,几乎死绝,知其来历者,可谓寥寥。 而其最为令人熟知的,除却他那天下第一卦师、相士的名头之外,就是他的爱好。 好美色、好美酒、好珍宝、好兵器、好字画…… 端着酒杯,寒月散人带着微笑,任由眼前这位打量,慢慢悠悠道: “王爷来的很快。” “不快,怎么堵得住道长?” 杨狱澹澹道。 舍身印之炼化,比之吞服了什么大药都要来的迅勐,以至于,大战之后,他根本没有半分疲累。 击杀老妖化身之后,他第一时间,已锁定了寒月散人的所在。 对于这位曾为自己批语的江湖第一卦师,他自然十分的好奇与忌惮。 那一句批语,实在是将他当时的心境与抉择,尽数道出了。 寒月散人喝了杯酒: “法眼暗藏,通幽无差。王爷身怀此等神通,实在令我辈相士羡煞……” 位阶神通,是瞒不过他人的,杨狱也没有想过隐瞒,被其道破,也不甚在意,只是打量着眼前人。 丝毫不避讳。 通幽之下,眼前人的命数混沌一片,仅可看到其内流光交织,黑气盘旋。 但隐隐间,杨狱却在眼前之人身上嗅到了熟悉的气息: “你,师承三笑散人?” 杨狱心头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