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诸多和尚的惊怒,戒色却是神色平静,他合十双手,看着一众佛门高手,道: “诸位扪心自问,这些年里,真个守过清规戒律,真个摒弃了六欲七情吗?” 平静之下,他心中却是有些黯然。 过去的一月间,他跟随祖师走过许多许多路,也学了许多许多,可越是跟随日久,他心中就越是伤感。 祖师一生,从不化缘,是真正严守八戒的苦行僧,想要追随他的帝王将相不在少数。 可纵然是大蟾寺他这悟道之地,后世山门之所,也是他与诸位禅宗先祖,亲手开辟出来。 最初的千顷佛田,不是信众捐赠,不是帝王赏赐,而是他,带着被后世尊称为祖的诸多弟子,开荒而来。 然而,两千年后的如今。 不要说大蟾寺、无量宗、烂柯寺这样的佛门顶尖大派,便是一处小庙,也不知香火如何鼎盛…… 甚至于,以持戒为根本,每代不过十八人的伏龙寺,也…… “诸位为何不想一想,为什么祖师他老人家,宁可将禅宗绝学传承于杨施主,也不传给我们这些自称的‘徒子徒孙’的和尚……” 长长一叹,却没有迎来任何反驳。 戒色心中明白,这不是他们哑口无言,而是因为杨狱就在身侧,否则,自己或许会他们视为佛魔,被生死活剥。 “你说这些,毫无意义。” 杨狱不甚在意这群和尚,心思多在仙魔幻境之上,此时回神,先泼了盆冷水过去。 禅宗两千多年,从来不乏披着僧袍的败类,可同样,也不乏高僧大德。 戒色能被达摩接受,自不仅仅是他的原因,更是这小和尚自身,已具了几分达摩之相。 事实上,这门大蟾寺根本神功,他只会略微涉猎,真个传承者,就是这小和尚。 只是,他还是过于心慈手软了些。 真正的达摩,可不是只有慈悲…… “杨施主,祖师信你更甚于小僧,甚至让你代为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 这话一出,一众和尚都惊呆了,任他们如何去想,都从未想过还有这种可能…… “大宗师待我颇厚,些许小事,自不会推辞。” 杨狱微一抬手,欲将拦在身前的小和尚甩出去,却不想他死死抱住自己的袖子,荡了一圈都不撒手。 “杨施主,虽然……可,可……” 戒色的声音终于不能平静了,他死死拽住杨狱的袖袍,脸色有些发白了: “不能,不能全杀啊!” “杨某,不是嗜杀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