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御驾,复杂且繁琐。 今日迎接之前,其实锦衣卫、六扇门以及龙渊王府已然筹备了两年余。 不止是他们,御驾所过之路径上的大小城池,也无不如此,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西北城内外,喧哗一片。 万鹰横空,道宫天来,这样的场景,便是被禁足在家的老百姓,也都看得到,一时之间,可谓沸腾。 “神策南来,万鹰横空。” 仰望雪空,丘斩鱼只觉心潮澎湃。 他家世代锦衣卫,可上一位面圣的先祖,已然是三百多年前了。 此刻,见得皇辇,他只觉浑身战栗,数个时辰的寒风吹卷,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只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飞鹰拥簇中的道宫并不曾落下,而是在拱卫之中,停滞于半空之中。 继而,数只飞鹰落地,刘京甩动大袖,高声唱喏: “陛下有旨,着龙渊王妃、龙渊王世子、锦衣卫代指挥使丘斩鱼、六扇门龙渊总捕齐六一登天觐见……” 真气鼓荡,声传十里。 雪地之中,跪伏大片的人群有着骚动,老王妃立于人群之前,微微躬身,面无表情: “老身接旨。” “臣等接旨!” 丘斩鱼、齐六一对视一眼,齐齐应声。 这时,刘京方才接着道: “其余人等,立时散去,不得汇聚喧哗!” 言罢,也不理其余人失望的眼神,一摆手,微笑道: “王妃,世子,请上飞鹰。” “奶奶……” 张龙福身子一抖,声音都在发颤。 老王妃的眼底闪过失望,却也只得轻声安稳,拉着他上得飞鹰,两人之后,丘斩鱼、齐六一也跟着上了一只飞鹰。 人群之中,虽不乏想着一睹天颜者,见此,也不得不怏怏离去。 “神策军……” 临上道宫之前,丘斩鱼小心打量着其余飞鹰之上沉默寡言的甲士。 大风雪中,他们披甲立于鹰背,一个个精气完足,精悍强大,遥遥望之,就觉呼吸有些急促。 以倾国之力,奉养一军。 神策军中,无一不是精锐中的精锐,乾亨帝不惜代价培养,正是要压服玄甲精骑。 彼此气息相连,如山如岳,沉重的不可思议。 外紫内金,这道宫看似不起眼,其实豪奢至极,从砖瓦到梁柱,从栏杆到装饰,无不是上上精品。 笃~ 老王妃轻敲竹杖,听得声音,眸光就是一凝: “玄铁为架、精金为底,这道宫是‘奉天殿’……” “四百余年前,太祖得天人传功,曾得数张真形图,其中之一,就是这‘奉天殿’!” 声音传来,乾亨帝负手立于道宫门前,轻声道: “可惜,太祖他老人家爱惜民力,未曾炼成,否则寡人此来,又怎么需要如此漫长?” “参见陛下。” 老王妃躬身行礼,张龙福手忙脚乱,有样学样。 “王妃不必多礼,论及辈分,寡人还是你的晚辈呢。” 乾亨帝轻笑一声,道: “听闻王妃当年随夫从军,曾有赫赫战功,世所敬畏,却不知,如何评价寡人这支神策军?” “难得陛下还记得老身的微末功勋……” 老王妃看向空中,口中不吝赞美之语: “陛下这神策军,实是天下精锐,其中任一一位放于地方,都是统领之才,大将之资。 虽只万余人,却不下百万大军了。” 这,自然是夸赞,但老夫人心里不由一凛,这支神策军,精锐的有些超乎想象了。 这得耗费何其多的银两、丹药…… “哈哈哈!” 乾亨帝大笑,心情颇好,面有傲然: “寡人倾国之力三十余载,方得此万人,所耗费之钱粮、丹药,养三百万大军,也是绰绰有余了。” 张龙福心中吃惊,远处等候拜见的丘斩鱼二人,也听得清楚,心情却各不相同。 丘斩鱼心中又惊又喜,而齐六一却是咬牙。 合着这些年削减的俸银,都给了这群人…… “神策军强则强矣,人数不免太少,跟着探子所报,拦山、天狼三关外,异族不下数十万,更有大离军在暗中窥伺……” 老王妃心中也是微微一松。 边关告急已一年有余,略去白州不提,青云二州的军务,也已不堪重负了。 乾亨帝御驾亲征,不提暗中隐藏,单单明面上的高手,就足可解边关之困了。 只是…… “人少?” 乾亨帝哑然失笑,他轻抖袖袍,露出腰间悬挂的布袋: “前朝末年,太祖出征平西道,怜生余孽趁机在江南道起事,欲夺太祖爷基业。 当时是,太祖爷乘飞鹰独往,只一夜,杀尽江南百万乱兵……” “这是……” 老王妃的神色动容: “人种袋?!” 乾亨帝口中的典故,她自然听过,且不同于寻常百姓以为的传说,她知晓,这是真的。 前朝末年,龙蛇并起,连年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