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皇城之中,那戒备森严的道观之前,两厂八虎刘京垂手而立。 他本是来送锦绣山河榜的,可听着关内传来的声音,却几乎呆住了。 御驾亲征 听到这四个字,刘京的心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当今疯了! 万龙城,地处极南,与南海之间,仅隔了一个岭南道,可与西北道之间,可还有定安道、麟龙道,以及大半個万龙道。 两者之间的距离,虽不如龙渊道更远,可相距也是极远,遣高手轻车快马急行军都要五年之久。 遑论大军开拔? 这其中的危险,太大了。 “陛下” 刘京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何至于此啊?不过区区一老儒,您若深恨之,臣下这便去提他头来!” 他心中有些发狠。 在他看来,若非是徐文纪归来之后诸般动作,陛下断不会有中断静修,御驾亲征的想法 “区区老儒,何能逼迫寡人?即便他能号召士林,服诸公,又算得什么?” 道观中的声音平静,却又不容抗拒: “数十年里,寡人通读道藏,外炼还丹,内炼纯阳,合以双修之法,几将静修做到了极致。 静极思动,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陛下” 刘京面色发紧,欲劝,却又不敢,只得闷闷的应下: “那徐文纪” 他,百思不得其解,实在猜不到这位为何突然生出御驾亲征的念头,更不知该如何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赐‘还丹’三枚,着他府中静养,告诫你麾下的爪牙,不得损他半分,他要重整清流,也随他去。” 道观中,传出声音,带着警告。 “是” 刘京躬身,心中喟叹。 于他看来,陛下对于徐文纪的恩宠实不在当朝首辅之下,奈何,这老家伙太也古板,非要当皇家的主。 观中这位,可是自比帝君的主,登基以来,从来是乾纲独断,却哪里会允许有人冲撞? 只是 “那燕东君虽不入山河榜,武功却是极高,尤其是其身怀神通‘破军’,于攻城略地有着奇效,配合诸路反贼,西北王府岌岌可危” 短暂的沉默之后,刘京还是没退下,主动提及西北乱象,想要委婉的劝谏贵人熄了御驾亲征的心思。 身为两厂八虎之首,他的地位仅次于两位督主,诸多情报在手,自然知晓西北道的危局。 十年里,除却万龙道以及麟龙道之外,大明诸道皆有逆贼作乱,可唯西北乱象最重。 那燕东君横空出世不过十多年,但因其神通强横,更擅军阵,战场上十荡十决。 其起势不久,势却滔天,整个西北道,就沦陷接近小半,若非西北道还有‘秦厉虎’在维持局面,只怕西北道早已彻底沦陷。 这样的地方,实非善地 “这天下的反贼,何其之多?” 道观中,传来一声叹息,复又收敛,淡淡下旨: “传令‘定安王’、‘龙渊王’各自出兵,驰援西北。令着断启龙、韩风府前去护卫西北王府,等待寡人御驾亲征!” “微臣,遵命。” 刘京面色一苦,却也只得口诵那长长的道号,告辞离去。 未多时,一其貌不扬的小太监躬着身子而来,汇报后,道观中,贵人走出。 仍是黑底布鞋,仍是一袭道袍,不着冠,长发散于身后,这位年过花甲却仍容颜不易的贵人,眼神明亮,不怒自威: “如何?” “回陛下,今日辰时,薛府有人前去天工院,求取‘圆光镜’,副院主‘赵长文’亲去 徐文纪率廷尉拿下了青州林家的人,然后,来皇城了,要面见陛下” 小太监微微躬身,言简意赅,但却包涵着城中发生的各种事情,包括着衮衮诸公。 “薛地龙” 道人负手而立,眼底泛起细微冷意。 他远杂务一心求道,但朝堂之内,没有任何事情瞒得过他,也乐意扶持两派相互争斗,好让自己省心。 可这绝不意味着,有人可以算计自己 小太监低声道:“徐老大人还在宫外跪着,他的身子” “这老家伙,还真是不让寡人消停半刻。” 道人面沉如水,回转道观,吩咐道: “且让他跪着,何时撑不住了,抬进来!” 呼! 吸! 悠长的呼吸好似浪潮,不住的拍打着石壁,发出闷雷也似的响声,让石室之外的守卫下意识的躲避。 石室之中,方征豪盘膝而坐,双手一上一下汇于丹田,拢着泛着豪光的贪狼道果。 唰! 某一瞬间,方征豪睁开眼,凌厉的眼神扫向石室的一角,散乱的杂物堆中,一面圆镜泛起微光来。 “圆光镜” 方征豪深深皱眉,值此关键之时,他什么事都不想理会,可 呼! 伸手招来圆光镜,真气微吐,明亮的镜面之上,就如水蒸气般氤氲,渐渐映出了一张他熟悉,却绝不谈不上喜欢的面孔。 薛地龙! “一面镜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