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衣青年立于风中,则风都似不再那么凌冽,崖边一时静的只有两人的说话声音。 王牧之淡淡旳看了他一眼: “不然呢?” “嗯?” 血衣青年眯眼。 “安先生自比为仙,可后世有关于你的只言片语,也都将你贬斥为血魔。张真人邋里邋遢不修边幅,可直至千年之后,也是为人津津乐道的‘陆地神仙’……” 王牧之把玩着长笛,不咸不淡: “不推崇他,难不成推崇你?” “哈哈哈!王先生不愧是后世大宗师,比起我身边那些只知阿谀奉承之辈,有骨气太多了。” 血衣青年抚掌大笑,但转瞬,就化作似能冻结空气的冷漠: “可你就不怕安某,抽出你的骨头熬汤喝吗?” 王牧之神色平静: “说来,王某点燃命图许久,迟迟无法踏过第四步,倒真想见识见识。 安先生踏过‘成仙四步’之后,晋位‘血灵’后,又有何等不可思议的威能。” 呼! 似有寒流陡至,冻结一切,肃杀之气弥漫四方,泥沙草木间的蚊虫鸣叫都消失不见。 “看来王先生当真不怕死……” 血衣青年微微摇头,收敛锋芒,也自席地而坐: “其实,安某对于那张邋遢也不无敬佩,也不对,是陆沉、达摩、张邋遢三人有些敬佩……” 王牧之不语。 他的运气极差,初入幻境,就落在这天比高山巅,先是与那风雷雨电四大妖道鏖战一日夜, 之后,就遇到这位跨过成仙四步,位比武圣的十都仙。 “武圣四步,成仙四步,张邋遢成就‘武圣’后,的确不下于成仙四步之后,晋位十都‘血灵’的我了……” 血衣青年轻弹手指,微微一叹: “这样的人物,安某何尝没有想过与之为友,与其坐而论道,把酒言欢?奈何他非要我死,如之奈何……” 王牧之远眺云海,心神沉凝,没有半点杂念外漏: “这话,安先生自己信吗?” “不信。” 血衣青年无奈摇头,话锋一转,取出一块晶莹的玉石来: “王先生可认得此物?” “树脂滴落埋藏地下多年的‘虎魄’。” 王牧之看了一眼那块玉石。 淡黄色的玉石之中,有一只蚊虫在极力挣扎,却定格在死前,栩栩如生,极尽痛苦。 “我此刻,就好比那只蚊虫,极力挣扎,不过也只是想要挣脱束缚罢了…… 一千两百年,幻境六次生灭,其中痛楚,实难为人道也。” 血衣青年叹了口气: “安某所要不多,只要王先生助我摆脱藩篱。七劫剑也好,冥书残页也罢,尽可拿去。” 他的声音温和,没有了咄咄逼人,但王牧之眼皮都不抬,仍是那句话: “这话,安先生自己信吗?” “信。” 血衣青年认真点头。 “仙魔幻境,说来神奇,其实,不过是某一刻,某一人的精神冥合天地,被天地拓印下来的‘幻境’而已。 你也好,张真人也罢,终归已消亡于过去,你要出这幻境,几乎等同于逆天改命了……” 王牧之同样叹了口气: “故而,仅凭你自己,是定然做不到的,哪怕你做足了准备,也还是需要我等外来者的助力……” 说到此处,他微微一顿,见血衣青年神色不变,方才道: “你要借体还魂,又不甘随意寻个人,故而,你强留我在天比高,却又迟迟不动手。 除此之外,你大抵还想着与张真人一较高下,这是你不甘的执念所在……” 纵然留有执念,醒悟过来,知晓身处幻境又能如何? 幻境,终归是幻境。 除非天地大变,否则他绝不信谁能逆天改命,重活一世,哪怕是武圣,哪怕是十都仙! 这与神通、修为无关,是天地不允许! 啪啪啪~ 血衣青年抚掌而叹: “不愧是即将晋位武圣的武道大宗师,王先生对安某的心思洞若观火,不过,你还说漏了一点。” “哦?” 王牧之挑眉。 “冥书残页有一半在我手中,此来幻境的所有外来者,无论如何躲藏,于我而言,不过掌中观纹。 并不存在什么挑选……” 血衣青年微微一笑,道出一个个外来者的名字。 “王牧之、杨狱、凤无双、楚天衣、顾轻衣、陆青亭、铁踏法……除却死了的几个,合计二十三人,其中,十一枚道果,不对,十一位神通主…… 是也不是?” ‘冥书残页真在他手上?’ 王牧之眼皮一跳,神色终于有了变化。 直至眼前之人将所有外来者的名字念出来之前,他都并不相信冥书残页真在此人手上。 原因无他,此方仙魔幻境的根本,是邋遢道人立下的符阵,而符阵镇压的,就是冥书残页,以及眼前自称为‘仙’的血魔。 即是镇压,又怎么可能将冥书残页与这血魔一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