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澎湃的江水推动着一艘艘货船顺流而下,沿着修葺平整的宽阔河道行至龙渊道城之外。 循环往复的船只车马,就似是这座古城的血管,为这座坐落于平原之上的巨城运送着血液。。。 使其始终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 时隔大半年,再见这座熟悉的道城,张龙福心中悸动,忐忑、焦灼、愤怒等等情绪不一而足。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直至来到这条宽达十里的巨大护城河之前,一行人都没有遇到任何阻拦与围杀。 就好似,他们真就是再寻常不过的商队。 “林兄?” 掀开车帘,望向宽阔河面那头的巨城,于方舟神色凝重。 车厢中,林启天将箭矢一根根的插到箭篓中,不急不缓的提起那一张比他还要高许多的长弓: “来了。” “嗯?!” 于方舟心中一跳,极目望去,就见得大河对面,一叶扁舟穿过一艘艘高大的货船,孤零零的驶来。 乌篷小船,上备红泥火炉,一人撑船,一人坐于甲板之上,似是察觉到了众人的目光。 其人遥遥举杯,微微一笑。 那是 “张灵峰?!” 匆匆而来的南山霸正见得这一幕,其余人就有些哗然。 “林兄?” 于方舟、南山霸错愕之间,林启天已下得车辇,只随意摆摆手,背着大弓,就向着河中心而去。 一袭长袍随风而动,踏水而行,于众人的注视之下,逼近了那乌篷船。 “大将军,久违了。” 张灵峰微微一笑。 他的身材过于臃肿,盘膝而坐很难做的标准,虽然极力保持风度,但在外人眼中,却仍是有些可笑。 只是林启天却没有笑。 相反,他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凝重: “你开了玄关一窍?!” 似乎是冥冥之中的一道禁制,天下间,武道天赋越是出众的,就越是难以获得道果的认同。 反之,如张灵峰这样自幼就被道果认主的神通者,武道天赋定然稀松平常。 但万事都有例外。 如王牧之一般,很早就得道果认主,且天赋绝顶之辈,也是有的。 但他可以肯定,张灵峰绝不是这样的人,因为二十年前,他曾在道城亲自为他摸骨。 可这 玄关一窍! 撑船的船夫止不住一颤,好似受到了巨大的惊吓,骇然望向张灵峰。 什么是玄关一窍? 这是江湖武人毕生渴求的武道巅峰,精气神交融归一的至强境界! 龙渊道武者千千万,可能够踏足此境的,百年里,都未见得有十人! 这据说只有道术天赋,并无武学天赋的世子,居然不声不响的突破了这道关卡?! 谁能相信,一个没什么武道天赋,且常年被人禁足,甚至于根本没有与人厮杀经验的人。 能够在短短二十年间跨过八次换血,跨过真罡、熔炉、百经、百窍、玄关,成就大宗师。 这根本不正常! “到底瞒不过大将军。” 一眼被人看破根底,张灵峰的笑容都似淡了几分。 “二十年前,你似乎换血才不过五次?” 林启天踏波而立,分明是空空无所着力,却有种天人合一,渊渟岳峙的沉重气势: “判官道果?!” 他似是在询问,但语气之中却尽是笃定。 “不错。” 张灵峰点头承认:“小侄可没有大将军的天赋,能有今日成就,自然与自己的努力无关。” “武道诞生不过三千年,判官道果,真的会和武道契合相关?” 林启天叹气。 这,却是他都没有料到的。 “判官主生死,寿元气数尚可增减,区区武学小道,有所助益,又有什么了不起。” 张灵峰笑了笑,意味深长: “或许,大宗师之境,未多久,我也可轻易踏过,晋位那武圣宝座呢?” “哈哈哈!” 闻言,林启天纵声大笑,不含丝毫真气,却似雷霆滚走,震动的江潮翻涌: “武圣?!” “你又以为武圣是什么?” 大笑之后,林启天一步踏上乌篷船,在那船夫惊悚的目光中盘膝坐下,自顾自的倒酒饮尽: “天下间道果比之武圣,可要多得多了” 面对嘲讽,张灵峰安之若素:“大将军其实很清楚,我不一样。” “每一枚道果,都不一样。判官也不过稍稍特殊一些罢了,你真当你是传说中,手掌生死搏,可裁定众生生死的判官大老爷?!” 说着,林启天长长一叹: “我知你心中怨愤,可这龙渊道,到底是你父祖兢兢业业操持的基业,诸州诸府尽是你张家子民,你又于心何忍?” “哈哈!” 这次,却是张灵峰大笑了。 他的笑声不如林启天的狂放,却如夜枭般刺耳阴冷,直将眼泪都笑了出来: “可笑,可笑啊!” “他连亲子都不在乎,难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