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惊雷炸响,电蛇滚走,又是一场大雨将至。 青州内城,占地巨大的楚家园林之中,诸多仆役迎来送往,星星点点的落雨并不影响他们为主家备饭。 园林前堂,宴席已然摆上。 数张足可容十六人落座的桌子上,已摆上各式珍馐美味,佳肴酒水,但凡青州有的,此时桌子上都有。 “近几年的雨水比之往年要多不少,怎么那德阳府,就偏生有什么大旱?” “早不大旱,晚不大旱。偏生挑了这时候!” “徐文纪不当人子,真将我们几家当成他的钱袋子,予取予求了?” …… 靠近大门处的一桌,议论纷纷。 萧一鸣坐于角落,静静听着,却不说话。 在外城,他是萧公子,在此时此刻的楚家,却也堪堪能在门口大桌上混一个桌角罢了。 “收声!” 突然,这群前一刻还在义愤填膺的公子哥们全都乖乖站起身来,躬身施礼: “家主(世叔、世伯)!” 萧一鸣也是低头。 缓步而来的三人,却正是他们四家的三位家主,其中,楚玄行走最前,其后着白衣的是林家家主林星沉。 最后,则是他萧家的家主,萧宪。 除却叶家家主‘叶圣’之外,此刻大厅之中,已汇聚了整个青州世家最为尊贵的一批人了。 “不必拘礼,坐吧。” 楚玄摆摆手,自去了主桌。 其余两位家主,也自落座。 满桌的珍馐,更有美人斟酒,三人却没什么兴致,勉强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 就这几口,还是为了让其他人动筷。 “徐文纪,徐文纪……” 萧宪落筷,望向楚玄: “先是粮仓,之后是赈灾流民,现在,又加上个德阳府。这窟窿,怕是没底了!” 他的声音不大。 可这满堂客哪个不是身怀武功,哪个不在关注他们? 这话,自然所有人全都听到了。 一众人脸色也皆是不好,以几位家主的城府,谈及此事居然也不避讳他们,可想而知这次吃了多么大的亏。 事实上也是。 万余流民的以工代赈,对于他们几家来说不算什么。 可德阳大旱,受灾的何止千百万? 真要让他们几家去赈济,只怕也是要伤筋动骨了。 “银粮都算不得什么,若能破财消灾,也就算了。可那徐文纪根本也未曾松口,谁知我等赈灾之后,他会不会清算?” 邻桌,一个满身绫罗,身材富态的老者站起身来,向着上位的三人施礼: “徐文纪在云州所行之恶,罄竹难书,可千万不能被他蒙蔽啊!” “族叔所言极是。” 这老人发话,几位家主也不能不正视,也都点头,回礼。 这老者,论起辈分,是楚玄的六叔,虽不管什么事,但辈分足够高,话,自然也是有不小分量。 但若只是如此,旁系出身的老者,也没胆量插话这几位的谈论。 只所以感,是因为他的女儿。 “家主,那一车车的银粮就这么拉出去,要散给那些泥腿子,老夫我,实在是心痛如绞……” 老者一脸心痛: “那都是咱们辛苦攒下来的家底……” “谁说不是呢?” 楚玄叹了口气,故作一脸萧索: “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之奈何?我等虽算的上家大业大,可人家可是两朝元老,太子太傅,兵部尚书啊。” 其余两位家主也都叹气,无可奈何的样子。 “兵部尚书又如何?我楚家,贵为皇亲国戚,什么时候轮到他徐文纪来耀武扬威?!” 重重一拍桌,那老者气的满脸肥肉乱抖: “他曾是太子太傅又如何?他曾扶持之人,又非是今日之天子!” “六叔莫非忘了?两年前,我就曾起意要请教姨母,各位族老却是怎么都不同意。” 楚玄故作叹息。 他的母族,是白州大族,姨母曾是皇妃,且是有子的皇妃。 有着这重关系,这几十年里,他们可没少发力,不但为族人谋取了不少肥缺,还将族中最为优秀的女子,送去了宫中。 他的堂妹,也就是这位六叔的独女,如今,已是昭仪。 “这……” 这老者面色微微一变,笑骂了一声: “宴无好宴,你们这几个小家伙,连老夫也算计上了?珠儿是昭仪不假,可她尚未诞下皇子…… 也罢,若是任由这徐文纪胡作非为,只怕家族都要蒙受灾难!” 听得这话,楚玄几人对视一眼,皆有了笑意。 萧一鸣等年轻一辈,也品出了意思,这几位家主,哪里是宴请他们,分明是要倒逼这些族老。 虽然眼下看来,只是这楚六族老,可事实上。 四大家盘根错节,势力可不止在朝堂、后宫,龙渊道,也是重中之重。 这些年,四大家送去道城的美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 “逼的家主都要动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