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尸横遍野,浓郁的血气引得老鸦盘旋。 将这场堪称屠戮的战斗从头看到尾的赵七等人冷汗直冒,只觉自己脊椎好似被人抽走了。 眼看着杨狱走近,无骨头般跪在了地上: “杨,杨爷威武……” 铁剑门的一众人更是冷汗涔涔,心中又惊又悔又庆幸。 庆幸之前这凶人没有凶性大发,若不然,他们只怕尸骨都要被野狗吃光了。 “杨狱…” 囚车里,关山水死死抓着锁链,心中尽是不可思议。 ‘四象箭!四象箭!他居然学会了四象箭!’ 关山水震撼难言。 他虽被穿了琵琶骨,可眼力还在,哪里认不出杨狱之前的箭术动作与刘文鹏如出一辙? 但这怎么可能?! 莫说刘文鹏根本没有留秘籍的习惯,便是有,这才几天,他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箭术? 随手卸掉面前几乎崩溃的几个山贼的关节,吩咐赵七等人去打扫战场,杨狱才走到那中年书生面前。 这伙山贼凶悍异常,比起黑山城之前的三十贼还要凶狠,若非他斩杀了那独臂悍匪,只怕还未必会崩溃。 “呵,呵呵。哈哈哈!” 见得杨狱走进,那中年文士突然狂笑起来。 杨狱冷眼看着他,不发一言。 ‘他怎么不问?’ 中年文士狂笑了半天,见杨狱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登时气短,咳嗽几声,脸色已很是难看了。 “不笑了?” 杨狱随手提起杀猪刀,轻轻一拍,那文士面色已然涨红成猪肝色,连连讨饶。 “我只问一次。” 杨狱眸光微冷: “为什么伏击我?” “我们,是,是因为长留山下了截杀令,说擒下你的,可以入伙长留山。不是我们要杀你,是,长留山!” 那文士心中发苦,不敢隐瞒,颓然说出前因后果。 一年多以前,长留山的一则聚义令在青州绿林道上传播了开来,号召青州好汉齐聚长留商议前程。 可长留山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想要拜入长留山,必须要投名状! 而这投名状,包括着青州军校尉、州府官吏,以及,包括黑山在内的诸多县城。 “……我们没有胆量招惹青州军,又不敢去劫掠县城,本来都已想着逃去他州,却突然听到小,咳,您被加入了投名状里…… 一时猪油蒙了心,才会来打您的主意。” 文士脸色灰败。 心中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虽然想到这小捕快不简单,可谁能想到,一个边陲小城,名不见经传的小捕快,居然能凶残到这个程度? 早知如此,他宁愿逃去他州和其他绿林道上的人厮杀,也不想面对这凶人。 “长留山?投名状?” 杨狱拧着眉头,却是猜测这长留山只怕和怜生教有着联系。 将自己纳入投名状,只怕是因为自己破坏了他们图谋黑山的计划? 还是说,也是因为那道果? 心中念头闪着,他再度发问: “长留山不过一地山匪,你们连朝廷都不怕,为何要听那什么冀龙山的话?” 青州六府,近百县城,地域可说极大,东西来回得一两年时间,冀龙山就是如何豪横,被逼的无法出山,又有什么资格号令青州绿林道? “还,还不是因为徐文纪要来青州。” 文士咬牙切齿,又有着说不出的恐惧。 徐文纪要来青州,是前段时间突然流传开来的,正是因为这位大人物要来,才逼的他们不得不想方设法加入长留山。 “徐文纪。” 杨狱心中这才了然。 徐文纪捕头出身,一步步从县城走入京畿,每一步都踩着无数大盗山贼的尸骨。 他的名声在与云州只隔了一条‘大涛江’的青州,何止是如雷贯耳? 包括面前这个文士在内,整座青州的绿林道,可就没有人不畏惧这位徐大人的。 这才说得通。 “嗯?” 杨狱本还想询问其他,心中突的一动。 还有人埋伏? 杨狱眸光一冷,反手拆了这文士的关节,又将断刀挂在腰间,足下一点,已踩着逐风步飞掠而去。 跨行之间,他足下发力,双臂舒展间,已将精铁大弓拉成满月,一箭射向幽沉的夜幕之中。 当! 似中黄钟,清脆的响动炸开。 杨狱眸光一凝,就见夜色之中,一老一少两个和尚自灌木丛后走出,双手合十,诵念佛号。 “刘清卿?” 杨狱眼力极好,相距百丈也认出了那年轻的和尚。 他居然出家为僧了? 呼! 心中念头一闪而过,他收起了大弓,驻足在相距两人十多丈处。 目光一扫,落在那老和尚身上,心中顿时升起莫大的戒备。 但凡习武者,无论年幼还是老弱,血气都要远超常人,便是有着藏匿气血之法,多少也会有着外显。 这老和尚干瘪的像是了老茄子,丝毫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