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话至最后,仍是以一句不文不白,甚至算不上押韵的诗句结尾。 “花甲大儒年少时,也曾青衫仗剑行。大盗未必真恶贼,文纪实乃大丈夫!” “好!” 满堂喝彩声中,说书先生谢幕退场。 这次没人拦他下台,但其行至后院,却又被人堵住。 杨狱起身随行,就得见一位眼熟的衙役拦住那说书先生,后者一脸肉疼,也只得乖乖的将两枚金锭递了过去。 那衙役却还是不走,最后,在那说书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一把将他竹箩里的钱抓了一小半走。 “三尺刘,真真名不虚传。说书这么些年,头一次见到赏钱被人要回去的,要回去就算了,还拿了我的钱……” 杨狱走到近前,就听得这说书先生咬牙切齿的低语声。 只怕,心中已是想好,若是去往他城,好好说一下这位天高三尺刘县令了。 杨狱却是见怪不怪。 这位刘公子自以为仗义疏财,挥金如土,可事实上,其名声也是臭的很。 其中原因,自然是因为他这老子。 每每刘公子头前挥金如土,后脚就有衙役上门,一应银两悉数还回去不说,还要被敲诈一番。 久而久之,这位刘公子可不就臭了大街。 可他偏偏不自知,还以为自己仗义疏财,有豪侠之风呢! “你是?” 嘴里一阵骂骂咧咧,一回头,看见一少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说书人顿时老脸涨红,尴尬的直搓手: “咳咳!小兄弟,这是叔叔的一点心意,拿去买糖吃!刚才这些话,你不曾听到,对吗?” 一边递过去两枚铜板,说书人心中直呼见了鬼。 他行走江湖,也算激灵的,可这小子居然靠的这么近才被自己发现。 “太抠了也!” 杨狱眼皮一跳,接过铜板,才道: “先前那位,与我同在衙门上工。” “呃……” 说书人脸色一僵,心中骂着晦气,手机麻利的递过去一钱碎银: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杨狱自然不嫌少,一拽,居然没拽掉,这说书老者,眼珠子发红,紧紧捏着碎银不放手。 “告辞。” 杨狱一抱拳,转身要走,那说书人慌了手脚,忙不迭的将碎银递了过去。 “先生不是青州本地人吧?” 茶桌上,杨狱端着茶,对面,说书人拉着老长一驴脸。 拿了还要吃。 说书人牙都咬碎了,这黑山城果然如其名。 黑,真的黑! 但没法,谁让自己嘴贱,这下好了,被人捏住了把柄。 “李先生书讲的极好,只是听口音,似乎不是青州本地人吧?” 杨狱问道。 “李某自建州来。” 李二一翻了白银,皮笑肉不笑:“老夫劝你适可而止,你一小小衙役,便是说些什么,也不见得就有人信。” “小子可不是来敲诈先生的。” 杨狱转着茶杯,斟酌语气:“实不相瞒,小子来此,是要和先生谈一笔买卖的。” 听书固然可乐,可之所以让杨狱停留这么久的,当然还是钱。 他自然不会说书,可他有故事。 不但有,还有很多,很多。 “哦。” 李二一耷拉着眼皮,毫无兴趣的‘哼哼’了两声。 一个半大小子和自己谈买卖? 笑! 自己要是会做买卖,还说什么书? “这买卖,和说书有关。” 杨狱继续说。 “是吗?” 李二一稍微来了点兴趣,这小子看着不大,似乎沉稳的有些过了头。 “先生收到的打赏可远比寻常的说书人更多。” 杨狱饮了口茶: “但这,可不是因为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而是黑山城的其他说书人,翻来覆去只那几套。 先生的,更新鲜而已。” 黑山城位于青州边缘,交通不便,行商不易,很少会有人千里迢迢的行商拉些杂书回来卖。 而且黑山城蒙学都只有两处,识字的人比‘燕来楼’的歌姬也多不了多少。 根本不会有人买。 “老夫的技艺更高罢了,他们怎么比得了?” 李二一捏着胡子,却也承认这小子说的是事实。 说书人很少在一地久居,不为其他,就是因为三板斧用尽,就赚不到钱。 “这也是一方面。” 稍稍恭维了一句,李二一面色缓和了不少:“小子,你加冠的年纪都没有,懂得倒是不少。” “说说吧,你想干什么?” 杨狱笑了笑,道:“先生可带了纸笔?” 刚才他可不止是在听说饮茶,也在心中梳理前世的记忆,尤其是关于一些话本小说的。 “吃饭的家伙,怎能不带?” 李二一有些好奇,这小子想干什么,当即掏出黄纸两张,以及自己的铅椠。 这种笔虽然不登大雅之堂了,但书写比起毛笔更方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