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样牵来马和马车,还在旁边看他们上车上马,因此辛渺也没急着说,直到马车动起来,驶出了二三十米远,辛渺才从荷包里拿出了那个小瓷瓶。
她故意忽略了顾惜朝,掀开轿帘,对着几步外的展昭招手:“展护卫!”
展昭转头,看见她的脸从帘后露出大半,神秘兮兮的喊自己,也就策马靠近马车边:“何事?”
辛渺举起小瓷瓶:“我刚才在院子里,找到了点东西,可能有点用。”
她想了想:“柳玉曼身后还有一个男人,指使她干的事,这个粉末可能是关键证据。”
她这话一说,前面的陆小凤顿时转过头来,也急忙调转马头到了马车边。
“你还真是兵行奇招,居然自己跑去找这个?!”
展昭也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完全意料之外。
“辛渺姑娘真是有勇有谋,竟然有如此急智,真是将我们都给比下去了,惭愧惭愧。”顾惜朝眼神又在她脸上打转,仿佛十分赞叹似的。
辛渺解释道:“唉,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的,柳玉曼是被一个叫‘鳌山’的男人指使去做的,藤颇塔吉知道内情,很不赞同。这个是藤颇塔吉的,但是她酒也往里加,好像是用来调味的,然后柳玉曼还特地嘱咐她让她扔了,我当时还以为是毒药呢,这究竟是什么?”
展昭接过小瓶子,放在鼻子下一嗅,也有些困惑:“西域有些小国风俗与我们不同,喝酒加些调味也是正常的,不过这个.....”
他闻到的是一股有些辛辣的又香又呛的味道,但柳玉曼急着要销毁的,自然是关键证物了,虽说展昭也暂时不知如何起效的,但也猜测了个七七八八:“或许此物要和别的什么药混合在一起才能发挥效用?从调酒料变作叫人武功暂失的毒药,其中一定会有些我们不知道的步骤了。”
顾惜朝想了想,伸手问展昭要:“我闻一闻。”
展昭将瓷瓶递给他,顾惜朝仔细嗅了嗅,忽然抬起头来:“这味道....”
他似乎闻出些什么,却转而问道:“柳玉曼是否是北方人士?”
陆小凤长眉一挑:“是吧,她是有些北方口音,而且,她右边耳朵扎了三个眼儿,关外好像是有这种习俗。”
顾惜朝忽而一笑:“陆大侠眼力真不错啊。”
只见了一面,连人家扎了几个耳朵眼都知道了。
他点点头:“这粉末是北疆上一个叫挞旋儿的小城特有的一种花磨成粉做的,本地人叫睁眼睡,学名大眠花。北疆上穷山恶水,这种花能吃,不过有些毒性,要用明矾洗掉毒性才能食用,吃了之后人会昏昏沉沉的,做些奇奇怪怪的梦,甚至出现幻觉,使人亢奋——”
辛渺听得一惊,这不就是致幻剂?
而且明矾本身也有毒,以毒攻毒,恐怕当地人寿命会很短吧.....
顾惜朝哂笑道:“不过此物少量食用,也能让人平静,病人喝了,大夫给他处理伤口乃至截去肢体也不会痛。”
没想到这个还能当麻醉使,辛渺听得皱起眉来,藤颇塔吉用这个调味,岂不是会成瘾么?
花满楼鼻翼微微翕动,他与顾惜朝同坐一个马车内,不需要凑近,他敏锐的嗅觉已经闻见了瓷瓶内的味道:“这大眠花,我也听说过,我曾在一本残卷孤本中看过,此花佐以麸曲酿制的酒水,会暂时散去武功,但药效迟缓,最少也要五六个时辰才会发作,喝得越多,效果越强。”
至此,这案子基本算是破了,连物证都到手了。
这案子不算离奇曲折,不过倒也挺长见识的,听得陆小凤津津有味:“看来,柳老板又是一个被男人耽误了的痴情女子,这个叫鳌山的男子,不知道是什么人,能哄得柳老板为他干这种引火烧身的事。”
展昭叹了口气,心里已经完全明白了,不由得看了顾惜朝一眼。
张鳌山,也就是那个一直刁难顾惜朝的王府教头,没想到,他为了给顾惜朝使绊子,不惜里外联合起来,还要故意把事情闹大,伤了王府面子,这下子,就算顾惜朝不计较,他也没什么好下场了。
不过他嫉贤妒能,心胸狭窄,落到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说的。
顾惜朝果然冷笑了一声:“实不相瞒,此事看来是因我而起了。”
几个人都看向他:“怎么说?”
“张鳌山此人,其实是王府中阙金卫的一位教头,自我进府,与我一直不睦,此事前他还威胁过我,紧接着就出了这档子事,我不曾与他计较,但他却步步紧逼,竟然连英才会都要伸手进来,非要置惜朝于死地不可,真叫人齿冷。”
他语气淡漠,听不出来什么‘齿冷’,但众人都听得出他话语中的肃杀之意。
辛渺心里毛毛的,又听他骤然笑了:“承蒙府上看重,哪怕是为了二公子,我也不得不将他正法了。”
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陆小凤反而一笑:“哈哈,此人有些手段,为了害你使出这么多曲折手段,连自己的相好都卷进来了,好大的手笔,不过费了这么许多心力,恐怕也没这么简单,那几位少侠的对手恐怕也十分可疑,我想张鳌山或许是收了他们大笔银子,不然也不会单单挑中这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