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又进来一位中年男子和一名粉裙少女,中年男子警觉地看了陈轻瑶二人一眼,而后护着两名年轻人,走到庙内另一边安置,因雨天树枝潮湿,费了点功夫才把火堆点起来。
锦衣少年烤着火,一面好奇地往对面张望。
“二哥,你在看什么?”粉裙少女问他。
少年与她咬耳朵,“你看那两个人,年纪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却已经可以独自出门了,不用被人管着。”
他与妹妹两人,早就想出来闯荡江湖,最好能跟大哥一样,闯出自己的名声,行侠仗义、鲜衣怒马,那样的生活才叫有趣。
可惜家里一直以他们年纪太小为由,约束着不让出门,好不容易磨得父母同意,让他们去给一位前辈祝寿,却还有一个刘叔时刻盯人,不许做这个,不许做那个,快把他们郁闷坏了。
他自以为声音很小,然而刘叔内力深厚,都听在耳里,道:“少爷与小姐不是普通人,自然该小心谨慎。”
锦衣少年吐了吐舌头。
少女也往对面看去,见那二人都长得十分俊俏,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而后疑惑道:“他们也是江湖上的少侠吗?怎么穿得灰扑扑的。”
“可能他们没什么钱吧。”少年想了想,天真道,“之前在路上,不是看见好多乞丐吗,穿得比他们还差,衣服都是破的。”
“我本想给他们一些银子,刘叔却不允许。”少女想起先前的事,嘟了嘟嘴。
刘叔只当没听见她的抱怨,心里却觉得头痛万分。
这一趟护送少爷小姐的任务,看着轻松,实则是个苦差事,两位小主人初入江湖,一脑门子热血,却不识人间疾苦,若不是有他看着,不知要惹出多少麻烦。
只单单他们刚才对对面两人衣着的议论,若让脾气不好的人听见,就能引起一场纠葛,虽说他们没什么坏心思,但那话到底不怎么动听。
幸好他之前就已判断出,那两个少年不会武功,听不见这边的谈话。
他却不知,他们说的话,从头到尾都没逃过陈轻瑶和萧晋的耳朵。
倒不是有意偷听,只是炼气之后,身体体质发生极大变化,不止听力敏锐,视力与嗅觉也都远超常人,想不听都不行。
见少女说他们穿得灰扑扑的,陈轻瑶不由得看了看自己,又看看萧晋,褐色、青色的衣服,确实不怎么鲜亮。
但要知道,出门在外穿得光鲜亮丽的话,先不说会不会被人拦路打劫,单单容易弄脏这一点,就很让人头大。
官道全是黄泥铺就,好看的衣服穿上身,风一吹,全是灰尘,雨一淋,都是泥点子,太阳一晒,好了,褪色了。
除非衣服穿一次就扔,不然,还是这种灰扑扑的实用。
而且也不会太过显眼,就像现在,她和萧晋坐在这里,像两个乡下少年,对面那位刘叔明显没有探究的心思。
馒头烤软了,陈轻瑶与萧晋一人一个,掰开来夹上菌菇肉酱,正准备咬下去,忽然听到一阵怪异的笑声响起。
她手上一抖,馒头掉到地上,赶紧手忙脚乱捡起来。
没超过三秒,还可以吃。
另一边,刘叔立刻戒备起来,将两个年轻人护在自己身后。
那笑声忽远忽近,忽男忽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笼罩了整间荒庙,分辨不出发声的人在哪儿,诡谲得很。
“刘叔,是什么人?”锦衣少年问,声音里没有多少害怕,反而有点兴奋,双眼滴溜溜转。
刘叔没有说话,面色凝重,长剑横在身前,警惕四顾。
一个听不出男女的声音咯咯笑道:“好个皮滑肉嫩的小少爷,不如跟老妖我走吧。”
另一个同样难听的嗓音说:“小姑娘不要怕,老魔陪你玩玩。”
两个年轻人听见这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见到刘叔脸色难看,终于察觉出几分不妙,躲在他身后不敢冒头。
刘叔沉声道:“二位,我们是梁州城青云堡的人,还请行个方便。”
青云堡在武林中颇有地位,前一代老堡主是数得上的一流高手,江湖上的人,不管正道邪道,都要给青云堡几分面子。
然而,诡谲的声音却桀桀大笑,“管你是青云堡还是红云堡,老妖要你留下,你就得留下!”
留下两个字,不知被使了什么秘法,在破庙内不断回荡,一声又一声,震得房梁上的飞灰簌簌落下,恰好落到陈轻瑶的馒头上。
刚把沾灰的表皮撕干净,准备咬下去的陈轻瑶:“……”
非要跟她的馒头过不去?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饭了?!
她看了萧晋一眼,声如蚊呐,不大高兴道:“知道什么来头吗?”
萧晋亦以极低的声音回答:“似是阴阳双煞,近些年在江湖上犯下诸多恶行。”
这称号,真的中二又炮灰,一听就是个反派,陈轻瑶暗自吐槽。
不过看那个刘叔很忌惮,似乎有点厉害的样子,她又问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打得过不?”
她新画的风刃符还热乎着,正好找人试试手,要是一张符打不过,那就来一把。
对面,刘叔的心沉到谷底。
阴阳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