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了勾嘴角,一下一下轻抚云安的后脑,良久才轻声道:“累了就好好歇歇。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够好的人是我……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我从记事起周遭的‘大人物’对我大概都是这样的态度,掌管家业的那几年虽说稍稍好了,可其中的心酸苦楚除了我,不会有人懂了。其实……很多时候他们倒不全然是对女子的漠视和不尊重,只是碍于男女大防。在他们的理解中,有你这个男主人站在一旁,男是不好和我多说话的,哪怕是有过多的眼神交流都是不对的。其实也没什么的……我不会觉得被轻了。”林不羡无声地笑了一阵,纤纤玉指捏了捏云安饱满的耳垂,继续说道:“因为有你在我身边啊~,因为堂堂云秉初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子啊,着人对你恭敬,和你攀谈,着你落落大方地和他们相处,有理有据又不失风度,就让我觉得心里头很踏实。是你让我明白了,这世上男子能做的许多事,女子也可以,甚至能比男子做的更好。”
……
林不羡的话就像三九天的一篓烧的火红的银炭,熨烫平了云安皱巴起来的心。
地有百草,人有百态。有人难免会突发性地爆发出一个不寻常的情绪点,就像这次的云安。
这一路上最累的人非云安莫属,她没有玄一道长那么深厚的底子,虽然《吐纳心法》能起到一的调理用,但对于一个初学者而言,打坐很难和睡眠的功效划等号。
这近五十天的旅途,对云安的身体和心灵都是一场淬炼式的考验,林不羡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每天还要接受云安为自己挖空心思准备的各式小灶……
夜深人静的时候,林不羡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
这世上,不会再有一个人比云安待自己更好,更温柔了。
在抵达北海的前几天,食物只剩下少的可怜的米和一筐土豆,云安硬是用土豆这一种食材给自己做出了好几样菜式,而这小灶云安是从不吃的,她坚持和面的人一起吃大灶,最多只是坐在林不羡对面笑吟吟地注视着林不羡,眼中闪动着如波般的光泽,温柔地问她:“味道如何?”
林不羡永远也忘不了,过大漠,水即将告罄的那几日,队伍沉默中透出焦躁,一天……云安神秘兮兮地上了马车,支开白大夫从怀中掏出一个剔透的小瓶子,拧开后递给她,说:“矿泉水,快喝。”
别人口干舌燥头顶冒烟的时候,林不羡不仅有干净清甜的水喝,甚至还有什么……叫“压缩饼干”和“巧克力片”的东西吃,这……都是云安给她准备的。
想到这里,林不羡发出无声地叹息,对云安……满是柔情和感激。
她永远也忘不了愈发黑瘦的云安“贼兮兮”地上了马车,顶着一嘴的白霜从怀里掏出一瓶水递给自己时的模样。
她永远也忘不了,云安听到自己说土豆泥好吃时,那灿烂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眸。
她永远也忘了不,唯独云安一人看穿了她如常表面下的担忧,趁着人之时,伏在她的耳边,温柔又坚地对她说:“我早就料到过沙漠可能会出现这种问题了,实不相瞒……鄙人在空间里囤积携带了大量的水,只是不太方便拿出来,而且咱们的现在的水虽然告急,还是能支撑的。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水拿出来的,不会有人因此丧命,你别担心。”
那一刻,林不羡感觉云安的形象在自己的心中突然伟岸了起来,一秉持着“凡事依靠自己”的她,心里出现一个声音,笃地对自己说:“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吧,往后余生……她会是你最稳妥的依靠。”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以乐观开朗的姿态不时鼓励着大伙穿过沙漠的人,正缩在自己的怀中,展露出她最脆弱的一面。
“秉初。”林不羡柔声唤道。
“嗯?”林不羡温柔又熟悉的气息,让云安有昏昏欲睡。
“你我都是女子,本应没有内一说……但凡事都该有个分工,从今往后你主外,我主内。你为我撑起一片面的天,到家以后,也请你心里的东西尽数托付给我,就像现在这样,让我知道你的心,给我安抚它的机会,可好?”
“……嗯,好。”
“那我便当做这是你我之间的约定了,不许食言。”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