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晴空万里,春风和煦。
这个季节正是洛城最舒适的时候,寒冬已全然不见踪影,夏日的炎热却还没有到来。
百花艳丽而饱满,距盛开而败却还有些时日。
若是放在往常,此时的洛城大抵是闹市车水马龙,吆喝声此起彼伏。少有商铺的小巷和胡同里,奔跑嬉闹的孩童,树荫,屋檐下三五成群聚老人,下下棋,喝喝茶……
可今日的洛城与往日全然不同,风景依旧是那个风景,只是整座城被一层厚厚的“死寂”所笼罩。
若登上城墙向下俯瞰,一眼就能瞧出城中的反常。
大街小巷空无一人,有些路上还能看到掉在地上的蔬菜,被践踏成了泥,甚至还能看见某些来不及拾起的物品,可见之前的某一刻,整个洛城陷入到了怎样的混乱里。
全城的衙役都出动了,还从洛城大牢里抽调了一部分狱卒,每四人一组,手提佩刀敲打急促的锣点奔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
城门被关死,守城的士兵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警惕地留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连码头上的漕运都停了。
所有能离开洛城的渠道全部被封死,除非会飞,否则任何人,任何货物都别想离开洛城半步。
就在一个时辰以前洛城出了一件惊天大案,新任知府钟大人,被一位乞丐当街暴打,那乞丐手段毒辣连扇数个巴掌,后又一拳将钟大人击昏过去,如此还不肯罢休……又对已经昏厥过去的钟大人实施了一段时间的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狗官”“鱼肉百姓”等字眼。
抬着钟大人出来的两名轿夫,也不知被那乞丐用了什么手段弄伤了眼睛,捂脸在地上不停打滚。
要不是惨叫声惊动了寻街的官兵,这乞丐还不知道要施暴到什么时候……
洛城百姓全部归家,等待衙役检查后才能解封,城内的个乞丐聚集地成了重点排查对象,据说抓捕凶犯的后续部署都是由师爷代劳的,好像是钟大人的伤情严重,被抬回去以后一直昏迷着,城内有名的大夫都被衙役请走了。
洛城内的所有公示栏都贴了盖了知府大印的通缉令,据说……师爷已经写了亲笔信请刀头送到毗邻的军营,请军营长官调拨驻扎士兵来协助衙门缉凶。
事后,根据目睹案件的百姓说:那凶手十分嚣张,他的恶行被寻街士兵发现以后,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逃跑,而是撩开他挡住脸的头发,朝士兵和围观百姓做了一连串的鬼脸,随后才夺路而逃。
正因如此,现场有大量百姓见到了那乞丐的真容,是以案发不到一个时辰,凶犯的画像就被画了出来,一并贴在了城内各大告示栏,通缉令旁边。
赏金高达百两纹银,且鼓励城中百姓……只要不把人打死,可以用任何手段捕捉凶犯。
……
林不羡独自等在七宝楼的雅间里,午时已,她等来的却不是钟萧廷,而是七宝楼的掌柜。
掌柜的来到雅间外,隔一道门对里面说道:“四小姐,封街了。”
林不羡心头一跳,却平静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适才衙役来过,说是有人当街袭击知府大人,师爷代知府大人下了死命令,城门和漕运口都关了,衙役正在挨家挨户搜索凶犯,小人斗胆替四小姐打探了两句,衙役说:今夜恐怕会持续宵禁,不他一会儿替咱们到衙门口禀报师爷,说明情况。请师爷派人护送四小姐回府,或者通知府上让家丁来接四小姐回府。”
“知道了。”到了嘴边儿的询问被林不羡咽了回去,掌柜的既然这么说,就证明袭击知府的凶犯并没有抓到。
林不羡自然知道是谁打了钟萧廷,而且还是她亲自掩护那人离开的,那个“伸张正义”的乞丐,正是云安。
……
昨夜,林不羡和云安乎被林威的“送忤逆”逼到了绝境,林不羡没想到刘姨娘还没生产,自家父亲就能做得这么绝,而云安……则是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下九流的“年轻”“商人”在这样一个时代下,是多么的寸步难行。
有些事还真不是小心谨慎就能解决的,就比如拿送忤逆这件事来说,要是林威丧心病狂起来,不惜一切也要搞死自己的话,他完全可以把自己叫到他书房去,然后拿茶盏照自己脑袋上来一下,捂头直接跑到衙门,来告自己的忤逆之罪,估计自己当堂就得被钟萧廷乱棍打死。
云安一夜没睡,她充分认识到了自己的自保能力究竟有多弱,万一自己被人害死了,林不羡怎么办?她的自保能力基本没有,除了“以死明志”还有什么出路呢?
云安彻夜未眠,林不羡又何尝不是?
午夜时分,云安像是突然下定了某决心似的,弹坐起来对林不羡说:“亦溪,帮我做场戏……”
在钟萧廷被打的当天傍晚,林不羡才得以回家,城内的禁制并未解除,只是听说知府大人醒了,派衙役通知林府的人把林四小姐接了回去。
林不羡满心忐忑又不敢表露半分,好不容易回了家又被林母叫了去,说了一会儿话才放人,林不羡回到房间将门落锁,快步来到床边,看到云安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云安是将眼睛眯成一个缝,看到只有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