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慕铮很是理解,还提出在玉州为曹先生建立书院。曹先生自是欣然应允。
回了玉州不久,便是钱娇娘的生辰。这日早晨邢平淳过来磕头的时候,钱娇娘才记起这事儿来。她记得婆婆的生日,记得邢平淳的,清雅的,再加上周姥姥的,甚至邢慕铮的,惟独总是忘了自己的。去年清雅与邢平淳给她过了个小小的生辰,过了几日,就听见邢慕铮大张旗鼓地为冯语嫣过生辰。
爱子记得清楚,还来给她磕头,这叫钱娇娘很高兴。她摩挲邢平淳的脸蛋,才能知他今儿已经向先生们告了假,要专门陪伴她。
待得钱娇娘出了门,丁张与烟萝红绢领着府里的奴仆来给钱娇娘磕头,钱娇娘都赏了下去。这是清雅教她的。钱娇娘正想着清雅,外头就说是相府来人了,清雅派人送了一车的寿礼来,竟还送了个人来。这人是个四十出头的嬷嬷,姓齐,便是风尘仆仆,却自上而下打扮得一丝不苟,很是干净,慈眉善目的,叫人很是亲切。清雅在信中说齐嬷嬷是她很信得过的一位管家嬷嬷,一直在杭府里操持的。清雅听说侯府如今越发多人了,她怕钱娇娘一时没有个章程,便送了齐嬷嬷过来。齐嬷嬷原来有个丈夫,前几年得病死了,有个做镖师的儿子,半年不着家,因此齐嬷嬷大可留在玉州。
钱娇娘心想真没白疼了清雅,总知道她这里缺什么。
磕头热闹了一场,丁张说邢慕铮让请了戏班子过来下午搭台子唱戏,夜里大伙儿吃个热闹饭。他并非请外客,钱娇娘也没什么讲究,上午照旧跟着烟萝习字读书,只是令她意外的是寿礼竟源源不断地送来,有洪家的,马家,甄家的,谢家的…甚至连二皇子妃都知道她的生辰送了十二把泥金真
丝绡麋竹扇来。这字儿是学不成了,钱娇娘忙着让人清点好了送进库房里。丁张与她道:“夫人,侯爷说了,您生辰时收的礼都是您自个儿的,不必入公中。”
钱娇娘笑道:“我就一个人一个脑袋一双手,能用得了这么多东西?再说这些人情债总是要还的,总不能从我这入了不从我这儿出,这可不像话。”
齐嬷嬷来时已经知道自己过来是为了帮衬主母的义姐的,若是有缘份,她便在侯府住下了。她听说出这位侯夫人出身农户,只不想她有这样的见识。小门小户的女子总是想着存些私银傍身,亦或贴补娘家,便是大户千金也有想着只进不出是最好的,这位侯夫人倒反很是大气。
山楂最是爱新鲜,她趁机问侯爷送了什么礼物,钱娇娘笑笑没说话。
这会儿邢慕铮已经出门去了,与往时一样。
丁张犹豫道:“二奶奶婆家来了人在外边磕头,说是二奶奶惦记着今儿是夫人您的生辰,想过来为您庆生…”
钱娇娘面色不变,“不过是件小事,不敢劳二姐的大驾。”
丁张得了示下,出去复命去了。邢平淳早就从钱娇娘的回信中得知有一个二姨,他趴在钱娇娘腿上满是新鲜好奇,“娘,这个二奶奶就是我的二姨妈么,你怎么不让二姨妈过来?”
钱娇娘抚着邢平淳脑袋,凝视他片刻,微笑道:“今儿我不想提她,明日再与你说,好么?”
邢平淳闻言愣了愣,点了头。
下午戏班子来了,钱娇娘与府里人看了三出戏,有文戏也有打戏。邢平淳乐不可支,周姥姥也都高兴得很。戏散了,钱娇娘觉着自己磕瓜子吃点心都吃饱了,管家与她说能上席了。
钱娇娘摸摸肚子,觉着这个生辰过得很不错。吃得饱穿得暖,还有这么多人在身边为她庆祝。“
侯爷回来了么?”
“回来了。”回答她的是正好走进来的邢慕铮,他穿了一身簇新的烟罗如意云纹衫,钱娇娘记得他出门的时候穿的是半旧素青袍,这会儿回来连衣裳也换了,还换上这样一套出门的好衣裳。
邢慕铮凝视她,眼中带笑,“戏好看么?”
钱娇娘笑眼眯眯,“好看,侯爷没看可惜了。”
“唔,是可惜了。”邢慕铮点头。
邢平淳跑过来,手里拿着才调皮从戏台子上拿下来的大刀,呼哧哧地在邢慕铮面前来了一段。
烟萝与钱娇娘道:“夫人,侯爷回来了,您也把衣裳换了,寿星便入席罢。”
钱娇娘看看自己的桂子绿襦裙,“这不是好好的衣裳,作什么还要换?”
山楂道:“夫人,今儿可是您的大日子,怎么能不穿新衣裳呢!咱们都已经熏了香了!”
钱娇娘笑笑,不忍心拂了她们的好意,“那我回屋子…”
碎儿忙道:“不必不必,奴婢们把衣裳带来了!就在前边抱厦里。”说罢她还与其他姐妹交换了个眼神。
几个大丫鬟连忙附和。
钱娇娘不知道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就被她们簇拥着走了。
不多时,钱娇娘又在丫头婆子的众星拱月下走进前厅大堂,她换了一身曳地飞鸟金彩绣绫裙,轻施薄粉,便叫邢慕铮挪不开了视线。钱娇娘本身是美的,并被锦衣华服衬得越发美了,可在邢慕铮眼里,她似一日美过一日。
大伙坐下吃了一顿庆生宴,都来敬寿星的酒。钱娇娘饶是酒量再好,也经不起一大群人一人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