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慕铮眼皮子跳了跳。
与邢平淳一同下来的王勇一听就知要糟,忙在后头挤眉弄眼,甄昊却没功夫抬头看他。“小弟甄昊,有幸为邢侯义弟。小弟素闻才女冯小姐才貌双全,如今有幸一见果然不假,与我义兄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甄昊当初因另有任务在身,先邢慕铮一步回了朝中。等邢慕铮班师,他已受了新调令回明琥担任水军总兵,未能与邢慕铮在帝都相聚,因此只听说了邢慕铮在回程途中得一才女佳人,意欲娶为平妻。甄昊算算时间,邢慕铮的孝期也过了,又破天荒地对妇人如此看重,当是十分宠爱新娶娇妻了。
钱娇娘被误认了也不生气,反而淡淡笑道:“甄大人说得是,我也是这般想的。”邢慕铮与冯语嫣,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甄昊心中暗忖,这位才女夫人倒不谦逊。忽而脚踝吃痛,似是有人重重踢了他一脚。
他到底认这种拖他后腿的义弟作甚?邢慕铮道:“你嫂子娘家姓钱,是我惟一的妻子。”邢慕铮咬重了“惟一”二字。
甄昊向来灵光的脑袋有些糊涂了,姓钱?难道他记错姓氏了?不对呀,当今三大才女之一的冯氏,闺名语嫣,没错呀。惟一,惟一是啥意思?
王勇和阿大在后头两张脸都要挤变形了,这小子再不灵光,大罗仙人都救不了他!
邢平淳走到钱娇娘身边站定,好奇地打量这花枝招展的叔叔。甄昊已瞧见王勇阿大古怪的挤眉弄眼,再一瞧邢平淳那与邢慕铮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长相,就知道他是大帅亲子,他知道大帅的原配妻子为大帅生了个儿子,如今看他与身边妇人如此亲近……甄昊顿时明白过来,后背一身冷汗。看来后头定有变故,眼前这嫂子定是大帅原配妻子,自是他惟一的妻子!
甄昊立刻深深一揖,“小弟罪过,竟记错嫂子姓氏,真是该打,该打!义兄曾常与弟言,家中娇妻虽出生乡野,但胸有丘壑,有大智慧,是为才女。小弟素名已久,今日才三生有幸得已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嫂子一看就是有大胸襟的,乞望嫂子莫怪罪小弟才是。“
钱娇娘不料甄昊这张嘴竟还能把这事儿圆回来,忍俊不禁哈哈大笑,“甄大人真有意思,我不敢怪罪。”
甄昊再三作揖,“嫂子折煞小弟了,嫂子果然大人大量,小弟佩服,佩服!”
刘提督知是侯夫人,也忙上前与钱娇娘作礼。钱娇娘不卑不亢地点头回礼。她虽身份尴尬,但正如邢慕铮所言,她未与他和离,就还是侯夫人。反正邢慕铮比她高,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趁机过一把贵族夫人的瘾也未尝不可。
邢慕铮招过邢平淳,“犬子平淳。”邢平淳双掌交叠伸于胸前,低头一揖,“平淳见过诸位叔伯大人。”
比起先前见谢章,邢平淳这会儿已自如许多。
刘提督与甄昊等忙回礼。
钱娇娘见邢平淳举止大方得体,眼带笑容扭头与清雅相视一眼。
刘提督引明琥知府与其他官员上前参见,甄昊在一旁偷偷抹了把冷汗,阿大凑到他身边小声道:“甄好看,算你好狗运,否则你就要从甄好看变成甄难看了。”甄好看是大伙给甄昊起的浑名,就是因他一个大男人却天天爱美爱得不行。
“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帅不是对原配妻子不上心么?”甄昊同样小声问。他如今不在大帅身边,消息都落后了!
“这道道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反正你记住别得罪夫人,这是最要紧!”
刘提督在前请邢慕铮检阅水师,邢慕铮以自己已卸甲婉拒,刘提督却说邢慕铮是奉旨检阅。原来早在今年年中,甄昊提及邢慕铮会上永安贺寿,刘提督便动了心思,上疏请示将水师检阅自六月改至十一月,那时天家还未闭关,御笔亲批,言邢慕铮上帝都当过明琥,可请他检阅水师,再回朝复旨。
邢慕铮本也对方才那大炮有兴致,闻言便不再推辞。他与钱娇娘道:“我带丑儿上船,让甄昊陪你先回他的府邸,今夜我们在他府上歇息。”
钱娇娘点头,刘提督忙道:“末将本欲请邢侯与夫人光临寒舍下榻,只是自知邢侯与甄总兵为结拜兄弟,兄弟许久不见自当有话,末将惟略备薄酒,恳请邢侯与夫人今夜不弃赏光。”
邢慕铮依礼推辞,刘提督再三相请,邢慕铮盛情难却,才点头应允。
甄昊有意戴罪立功,与邢慕铮道:“义兄放心,我定将嫂子安稳送回府中歇息,绝对打点得妥妥当当,不叫嫂子皱一下眉头!”
邢慕铮道:“你嫂子这几天身子有些不适,在船上有一碗药没喝,回去先帮她把药熬了,她若想歇息,莫叫你后院扰她。”
钱娇娘看了邢慕铮一眼。
这等细微末节,甄昊着实不敢相信是邢慕铮交待的。他先前哪里会这般细致入微?
交待罢了,邢慕铮又拉过甄昊压低了声音道:“回去收拾你小子,再说话不经脑子,罪加一等。”
甄昊一张桃花颜成了苦瓜脸,如今他只有一个愿望,“求不打脸!”
甄昊招来华盖马车,亲自放下马凳请钱娇娘上马车,转头见阿大王勇二人牵马,不免错愕,他走过去压着嗓子道:“你们不跟大帅去船上看看,我还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