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钱娇娘虽说着,脚下已经软了,半边身子忍不住往床上倾。
清雅费劲儿将钱娇娘扶上床,钱娇娘眼前一片黑,缓了一缓。清雅转头要去叫白大夫来,又记起自己是来拿药箱给白大夫的,转头又得将娇娘吐的东西扫干净,她转了两圈急得竟不知自己要干甚。
白大夫自个儿寻过来了,她也来拿药箱,被清雅拽住看娇娘,白大夫急急忙扶正娇娘的脑袋替她探了脉,幸而娇娘没什么问题,白大夫只叫她静躺着不要动,自己拿了药箱去了西厢房。清雅拿了香灰进来将钱娇娘才吐的扫了干净,“叫你乱动,别想着去那边了!”
“……我没想着去,”钱娇娘盯着床板上的影子,听着隐隐传来的闷吼声,“侯爷怎么样了?”
清雅顿了一下,将扫帚和畚箕拿出去,进来洗了把手,才道:“不太好,今儿好像特别疯,把阿大王勇他们四个都打得不成样了,自己好像也……痛苦。”
钱娇娘道:“这几天发生什么事儿了么?”
“谁知道……”
“清雅姑娘,清雅姑娘!”阿大在外头贼头贼脑地叫。
清雅微微皱眉,扬声道:“做什么?”
阿大一听就知道钱娇娘醒着,但他还是问道:“夫人醒着么?”
“睡了,刚睡下。”
阿大:“……”谁家主子睡了,丫头说话这么大声。
钱娇娘扯了扯唇角。清雅在她床边坐下,替她理了理额上的发,小声道:“我知道这小子要干嘛。”
“夫人,夫人,属下打扰您了,您可否去看看大帅,他今夜……”
清雅咬牙快步出去,狠狠剐了阿大一眼,“你嚷什么,夫人才起身就吐了,她怎么过去!”
阿大被骂得直缩脖子,他也知道夫人这回伤得很重,“可清雅姑娘,大帅的模样你也看见了,大帅是真不对劲!上回夫人也阻止大帅撞墙,这回兴许也……”
“上回上回,上回你家大帅把夫人打成重伤昏迷三日你就忘了?”
阿大噎了一下,“可是咱们真是没辙了,咱们总不能一直绑着大帅,那也太……可怜……”
清雅沉默了片刻,定西侯目前的状况着实不妙,可是娇娘也好不到哪里去,“今儿不行,夫人还未好转,白大夫叫她一动不动地静卧,夫人这虚弱身子走过去了也没用!侯爷闹一阵就歇了,你去让白大夫替侯爷看看。许是侯爷哪儿痛,让她开些镇痛的药方试试。”
阿大见清雅态度坚决,想来夫人应是真是无法下床行走。他耷拉着肩膀一瘸一拐地走了。清雅回了里屋,钱娇娘黑溜溜的眼珠子转向她,清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西厢房的闷喊声还未间断。
钱娇娘直挺挺地问:“到底怎么了?侯爷从打伤我的那日起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清雅过来替她拉了拉薄被,“我真晓不得,你昏迷的这三日,冯语嫣抢着要照顾他,李清泉不让,他们将侯爷接到正院去了。”
“那他今夜怎地跟丑儿坐在我房里哭?”
“这我就更晓不得了,我才给你打水洗了脸,出去倒水的时候就看见他披头散发地冲进来,差点儿把我给吓死!听阿大说,侯爷是自个儿跑到咱们这儿来的。”
钱娇娘诧异,“他自个儿跑来的?”
“正是如此,听说他还撞烂了正院的门板,才跑出来的。”清雅眼珠子一转,看着钱娇娘似笑非笑,“他莫非是想你了?”
钱娇娘啐了一口,“傻子还知道想人?”
“说不准傻子才知道想哩。”清雅疲惫地打了个呵欠,“我真受不了了,咱们睡罢。”
钱娇娘顿了顿,道:“吹灯罢。”
清雅着实乏极了,一听如获大赦,转头就去将油灯给灭了,她往榻上一躺,发出舒适的轻喟,过了一会,她轻声道:“这么大动静,丑儿竟还没动静。”
“他要是睡着了,雷打都不醒。”钱娇娘在黑暗中勾唇。
清雅没回话,过了一会,钱娇娘听见了她轻缓的呼吸声。
钱娇娘睁着眼睛,盯着透进来的月光在床顶上的浮动的影子,丝毫没有睡意。而伴随她的,是不时传来的喊叫声。
直到天明。
邢慕铮整整痛苦了一夜,第二天清晨终于昏睡过去。守着他的四个护卫全都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为他解了绑,盖好了被子。而后他们都如死狗般瘫在椅子上。李清泉和阿大强打起精神商量着,夜里得多派几个身强力壮的亲兵过来,以防万一。
钱娇娘睡了一早上,中午吃了些瘦肉粥,喝了白大夫开的良药,下午仍被大夫禁令下床。
李清泉得了消息,有一在民间素有盛名的神医来了玉州,他急忙整衣备马亲自去请。他一走,邢慕铮就醒了,他一醒来,又如昨夜般发狂不休。王勇伤了胳膊,阿大和吴顺子两人着实拦不住,喊了吴江和徐国义进院出力,二人正在阻拦执意要探望侯爷的冯语嫣,听令忙不迭跑了进去。王勇大吼一声关门,吴江才又跑回来拴门。冯语嫣自门缝里见邢慕铮又发了疯,怕殃及自己,连忙拉了奶娘就走。
邢慕铮又被绑了起来,这回他被绑在椅子上,阿大用柔软棉布包裹了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