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了吗?”
很着急。
易晚:“灰宫说我没有朋友。”
一字一句,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回归机器人状态。
喻容时:“……哦。”
易晚:“嗯,就这点事。”
没有紧急状况。
然后他就听见喻容时笑了一声。
完全不是生气或者嘲笑的那种笑。
而像是觉得他很可爱。
“……我先去换个衣服,你去客厅里坐着吧。”喻容时温柔地说。
他低头发现易晚脚上的鞋。
湿了。
毕竟是从雨里走过来的。
“等我一下。”喻容时说,“把鞋子脱了,在换鞋凳上坐一下吧。”
喻容时大概是回去换衣服了。易晚端正地坐在换鞋凳上。
他把鞋袜脱了,挽起也打湿裤腿,留两只白皙的小腿在外面,脚尖悬在空中,晃。
感觉,脸。
好怪的感觉。
“我要先想一件正事出来说。”一个突兀的想法进入易晚的脑海里,很古怪。
为什么觉得这种情况下一定要说正事才会让……气氛显得不那么古怪呢。
然后喻容时就在这样短暂的时间里过来了。
看见喻容时后易晚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对方只披了一件浴衣……而且手里还拿着一条毛巾。
易晚的反应慢了一点,然后对方就已经蹲下来,并用手托住他的小腿了。
下方,靠近脚踝的,细细的位置。
易晚的小腿很软,而且有点凉。
……这个时候说“我我我”,或者挣脱开反而会显得很刻意、很奇怪吧?因为,好像,是不是也没什么……
易晚于是沉默地等他弄完了。
他假装在发呆,然后很快也学会了发呆——好像只要显示自己在发呆,就不会有某种精神互动发生似的。他看着对方把毛巾收起来,还从鞋柜里给他找了双毛茸茸的拖鞋。
“外套也湿了,挂这里吧。”
易晚自己把外套脱下来了。喻容时看他踩着一双浅米色毛绒拖鞋,皮肤白白地站在门口的样子,好像一个人们都会在门口摆上的陶瓷洋娃娃摆件。
乖乖的。
外套挂这里,在接过他的外套挂上前,还要把袖口翻过来,免得起皱纹。脱下的鞋子收在那里,亲手给他放上去。去沙发上坐那里,还要给他拿两个垫子……喻容时回头时就看见易晚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坐在沙发上。
脊背挺直,双腿并拢,两手放在膝盖上。年轻人的五官仍带着少年的青涩,侧着的下巴玉白,收紧在脖子上。好像在发呆。
见他来了,他抬头看他。喻容时自然地说:“垫一下腰?这两个垫子很舒服的。”
他自然地扶着易晚的腰,把垫子塞到他背后去了。
喻容时笑着看他:“看吧,这样是不是舒服一点了?”
……好想不和他说话哦。
好像有点不太舒服。
有点点僵。
但沙发好软。
感觉好怪。分析不了情感来源。先把脑袋低下去假装睡觉吧。
喻容时开了客厅里的除湿器,然后又回浴室里拿了一根新毛巾和吹风机。他出来时发现易晚居然没有在玩手机。
而是在盯着鱼缸看。
鱼缸里有假山石,有水草,还有一条肥美的鲤鱼,在缓慢地游动。
喻容时说:“买回来炖汤的。”
在他回来之后,他的家人来看了他一趟。他的叔叔倒是没有责问他,只是眼下的青痕让人沉默心惊。
也给他带了一条鱼来。喻容时暂时没心情杀鱼,就顺手把未来用来炖汤的鱼放进鱼缸了。
他拿着毛巾和吹风机要给易晚吹头发。易晚却在他来后低下头,道:“我在离开医院后去吃了午饭又拍了些物料下午七点我打车去少年宫门口见灰宫其实我不想见他但我得问他他和喻其琛的车祸到底有没有关系他说没有关系……”
一个字都没有断句。
简直就像是某种社交障碍综合征又犯了一样。
喻容时:“先把头发吹了哈。”
易晚:“但他的话里提到了他对那些女孩做的事是为了激怒天道所以我觉得喻其琛的车祸也有可能是和激怒了天道有关在他离开后我遇见了陈可和她聊了天灰宫说我没有朋友我过来了。”
他说着,还从喻容时手里把毛巾抓过去了。自己开始用毛巾擦头发。
好吧,看起来是不需要他给他吹头了。
喻容时于是给易晚倒了杯热水过来。见易晚从毛巾下盯着他,喻容时说:“陈可是谁?”
感觉易晚的表情好了一点。
刚才易晚盯他的眼神里不会写着“为什么没有听我说话”吧?
易晚:“谢子遇的表妹。”
喻容时:“谢子遇的表妹为什么要和你说话?”
他往热水里放了点茶叶。
易晚:“因为她是我的粉丝。”
喻容时又往热水里放了几枚花瓣:“她追着你到那里的吗?”
易晚:“她来麓山疗养院看人。”
喻容时用手感受了下水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