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赵建军家回来路上, 初迎去买了铜锅跟碳,还去六必居买了芝麻酱、豆腐乳、韭菜花三件套,第二顿大餐就吃铜锅涮羊肉。
买铜锅回来, 刚进院, 初迎就看到邻居们围着庆大爷说话。
庆大爷原先也是院里老住户,是个孤寡老人,他早年有过婚姻,媳妇死的早,也没留下一儿半女,等年近退休又有人给他介绍对象, 于是重组家庭。
“村里过得好吧, 一亩地产多少红薯?你这身子骨还下得了地吧。”
“你闺女对你好吧。”这话是姜铁梅问的, 但凡院里有热闹看,都少不了她。
庆大爷勉勉强强挤出几抹笑说:“挺好的,有儿有女有老伴, 比之前一个人强多了,我硬朗着呢, 还能下不了地?”
话虽这样说,可压根就没人信。
庆大爷是邹仁的后爹, 他这桩婚姻着实被人利用了个底朝天。
话说当时结婚,邹仁是京郊农业户口, 顶了庆大爷的工,还迁了户口, 把农业户口变成非农业户口, 这迁户口可没这么容易,是庆大爷把自己户口迁到京郊跟他对调。
要是一般人快退休被顶了工也能拿到养老金,但庆大爷不行, 因为他户口迁到京郊变成农业户口。
相当于邹仁跟他整个调换,邹仁在农村还有一妹,当时说的是邹仁跟他妹妹负担庆大爷的生活,并且有后老伴花大娘照顾他,当时邹仁一家说得比唱得好听,院里人觉得这婚姻还不错,毕竟庆大爷有人照顾,晚年生活有了保障。
可实际上是庆大爷去农村种地,在邹家不仅不像个老爹,一点话语权都没有,就是个受气包,甚至邹家人抠搜,饭都不让人吃饱,进行言语上的虐待。
这几年也没见他回来过几次,每次都是强颜欢笑,有邻居顺路去村里打听,知道他过得不好。
关大爷对老邻居很关心,说:“你要有啥为难事儿就跟我们说,大家都一个院住着,能帮你解决。”
“是啊,有句话不是说远亲不如近邻。”
还没等庆大爷敷衍,邹仁就过来拉他进屋,嘴上说得好听:“爸,外头冷,咱进屋说话,晚饭也快好了,今儿饭好,有一大桌子菜。”
实际上不想让邻居发现什么端倪。
边说边把庆大爷往屋里拽。
有邻居站在他家门口:“是一大桌子菜,白菜炖豆腐,凉拌白菜,白菜熬粉条,白菜炒咸菜,你们家平时不是舍得吃肉吗?”
邹仁哼了一声:“你们家饭好,要不我们都上你们家吃去。”
初迎实在憋不住,看不惯邹仁一家虐待老人很想刺他几句,但知道即便她说上几句也没法改善庆大爷的处境,甚至让他的处境变得更糟,生生忍住,看着邹仁把庆大爷拉进了屋。
关大爷看着他们的背影频频摇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初迎也招呼姜铁梅赶紧回家。
方晋北跟人聊了一会儿,算是看明白了,说:“庆大爷这是有家回不了呗。”
姜铁梅发表感慨说:“谁叫他不愿说呢,有苦就自己受着吧。”
方晋北很高兴他的家人都欢迎他回来。
方洪年切肉,姜铁梅准备配菜,初迎去把小赋从幼儿园接回来,等方戬他们下班,一家人吃上热气腾腾的涮锅。
方洪年就连切羊肉都在行,半软不硬的羊肉切成厚薄一致的长条,跟东来顺的切肉师傅水平差不多。
本来冬天常吃的菜就是大白菜,涮锅配菜就是白菜、土豆、豆腐、粉丝、冬瓜这些常见菜,但方晋北带回来的羊肉很鲜嫩好吃,配上芝麻酱蘸料,这顿饭吃得超级香。
等吃完晚饭,方洪年把庆祥叫过来聊天,他们是多年的老邻居,方洪年热情地倒了茶,还拿了点心让他吃。
庆祥本来想矜持点,可他晚饭没吃饱,吃点心的速度很快。
姜铁梅摇摇头,跑去把关大爷跟那大妈叫了过来。
关大爷说:“老庆,咱们关起门来说话,我看你这精神状态不太好,越来越蔫吧,有啥不如意的地方跟老邻居说,你不说我们都没法帮你。”
庆祥肠子都毁青了,以前他还有两间房,本来能拿退休金,可现在啥都没有,原本以为有了一儿一女跟老伴,没想到他就是个寄人篱下的外人,原本可以拿退休金度日,现在还得下地干农活。
可他觉得没人帮的了他,他没有养老金,房子被“儿子”一家住着,他觉得跟任何人求助都没用,只能硬撑,嘴硬说他过得不错。
等送走庆大爷,姜铁梅感叹:“你们看他这婚结的,啥都没了,是不是这些人专门盯上孤寡老人,还有没有人管了。”
关大爷跟那大妈留下来继续聊天,前者说:“我看邹家人对庆大爷没啥感情,邹仁这小子人品就不咋地,我看他妈那吊梢眉三角眼也是个厉害的,别看说得好听,对庆大爷的眼神冷冰冰的,他们是不是巴不得庆祥死。”
初迎仨妯娌都在看热闹,初迎说:“我看像,倒不是没人管,像邹仁这种情况,一旦他家人虐待老人,他顶工的工作都能没了,但庆大爷嘴硬说他过得挺好,没人能帮得了他。”
现在的法律不如后世健全,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