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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朵白莲花(8)(1 / 2)


也不知是并未察觉到徒弟的异状,还是有意忽略,沈疆并未对陆阖的表现提出任何疑问,他又简单叮嘱了几句,见大徒弟似乎认真听进去了,才满意地点点头,冲着后堂叫了一声。

“世函,你出来。”

一个看起来约莫有七八岁的瘦弱男孩儿闻声跑了出来,看到陆阖的时候明显吓了一跳,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陆阖一愣,隐隐猜到点什么:“这是……?”

他对自己现在的面相心里有数——绝不是那种不引小孩子亲近的凶煞之相,正相反,原主长得温和秀美,额头宽阔、眼神明亮,一看就极有亲和力,像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这孩子反应不对劲……莫非,他们先前曾见过?

可如果这孩子曾见那夺舍者做过什么事,一来没有能活到现在的道理,二来——那害怕的反应也不该是如此“平淡”了。

不待陆阖思索出个所以然来,沈疆便直接给他介绍起来。

“这就是刚才我提到的那孩子,”掌门叹了口气,拉着男孩儿的小手将他带到近前,“他叫邹世函,是邹氏二房所生——那天魔修屠门之时他刚好外出,因此侥幸逃出一命,”

说着,他摸了摸邹世函的小脑袋:“那之后他就一直在宛丘附近流浪,我遇到他的时候,他跟一群小乞丐混在一起,还被邹家从前得罪过的恶棍追杀,就像……”

陆阖若有所感地抬头,沈疆果然满眼复杂地看着他,流露出追忆的神色:“就好像你当年一样。”

陆阖一怔,神魂深处原主那缕微弱的魂魄似乎被这话触动了什么心事,又是一阵记忆有如洪水般涌上来,似乎带着他又回到了年少时朝不保夕、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

原主当年的境况其实更惨些——陆家繁盛一时,不是邹氏这种积德行善的富商巨贾,而是如日中天的权贵。“陆阖”的爷爷乃当朝宰相,父亲也官至尚书,素有清名。原主从小虽生活在江阴祖宅,却也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家族荣宠带来的种种权势富贵。及至后来落难、满门抄斩,他被忠心的家仆拼死换出来,然朝中奸佞当道,江湖鹰犬横行,往昔苏家最金贵的嫡少爷,天下之大,竟无处可容身。

若不是遇到师尊,他早便成为野岭荒郊无人识得的枯骨了。

也难怪,他会将归元宗看得如此之重,被那邪魔外道夺舍多年,竟还能凭着一丝微弱的魂火坚持至今,只为挽救他的亲人、挽救门派于水火之中。

原主的性格,跟那越辰就仿佛冰与火的两面:越辰面上冰冷高傲不好接近,其实却性烈如火,满腔嫉恶如仇的耿直,以至于得罪了小人,被一朝迫害——他因此被摧折出的心魔也同样暴烈而直接:这世界污浊,统统毁了便是。

原主却不同,他是那种看上去春风化雨的温暖之人,却反倒沉冷如冰,性格绵密。相比之下,他更是遭遇无妄之灾——仅是由于体质天赋异禀便被贼人盯上,夺了身体,可这么多年下来,他仍然想着的是“予”而非“取”,心心念念的是“救人”而非“报仇”。

这两种性子也说不出什么高下,各有各的好处,也各有各的缺憾,只是希望善良之人都能最终得偿所愿,不要被苦难迷了眼睛,让自己也沉沦为恶魔中的一员吧。

陆阖思及此,心中也是颇多感慨,看向恩师的目光中更是已带了深深的感恩与孺慕——这半是他演出来的,半也是原主真情实感,透过那一缕神魂将悸动传给了他。

可没想到,沈疆却摇了摇头。

“我知你不喜提及身世,但这孩子与你同病相怜,总多少能够感同身受。”

陆阖吃惊地睁大了眼:“弟子何曾不……”

他猛地顿住,无力地抚了抚额头,有些明白了。

这些过往都是独属于原主一个人的记忆,那夺舍者不像自己,并不能感同身受,虽然后来在门派中生活久了,定会对当年的事情有所耳闻,可对那种睚眦必报又刚愎自用的人来说,他看当年之事,想到的必不是师尊大恩或上山拜师之后生活的圆满温馨,而只能是仇恨,还有引当年狼狈以为耻,不愿他人再提起的心思。

唉,变态的思维,还是这么好理解又让人匪夷所思。

000也无力地叹了口气,他都不知道该说宿主虚伪还是造作,他每天不戏精两下就好像活不下去似的。

陆阖已经调整了心态——他可没忘记自己此时扮演的角色应该是那个夺舍者,便装作勉强地笑了一下,“弟子明白了,师尊放心。”

“当年之事太过惨烈,你不愿轻提也是寻常,”沈疆却并不介意,冲他微微一笑,“更早些时候,其实为师与陆相亦有一面之缘,谁想一次闭关出世,尘世便已经天翻地覆……只是阿阖,你要记住,逝者已矣,往事不可追,千万不要让这事成为你的心魔。”

陆阖连忙肃容应下:“是,弟子明白。”

他不愿对原主这些惨烈的往事和心态窥探过多,便装作受教的样子——甚至还故意微微泄露出一丝符合夺舍者人设的不耐烦——转而转向那个一直藏在沈巍身后、只露出半个小脑袋的孩子:“你就是邹世函吧?来,到这儿来。”

他满以为这孩子刚才见到自己是反应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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