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萧赢想离开皇宫, 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那些羽林卫、金鳞卫,没有能挡住她的。根本不用萧定冒险把她从宫里偷出去。
先不说皇后失踪,开元帝要找什么理由给天下人交代,只说赵祯,他留在宫里又如何自处?
他再聪明早慧有武力傍身, 也才七岁不到而已。
留在这吃人的宫里,又能否平安长大?靠谁庇护,靠他那个没把他当回事的皇帝亲爹么?
赵祯只有皇帝一个亲爹, 皇帝却有不止赵祯一个儿子, 他还是不得宠的那个, 想也知道若没了母亲庇护,赵祯在宫里会多艰难。
哪怕他是中宫嫡子。
这宫里嫡出的皇子只有两个, 一个是太子,乃元后李氏嫡出, 一个便是赵祯。
至于第二任皇后杜氏所出的皇子, 还未到序齿之龄,便夭折了。
太子虽贵为东宫储君,却年近三十都未有儿子, 膝下子息单薄,只有两个庶出的小郡主。
待过些年, 底下的弟弟们都长成,有了子孙儿女,太子若还是子嗣不茂, 坐不坐得稳这太子之位都是两说。
开元帝再疼爱太子,也不可能把江山交给一个无后的储君。
介时皇子争斗,以赵祯的性子,又岂能斗得过那些心思品性各异的兄弟?
萧赢没打算留在宫中做什么皇后,这份职业在她看来没有任何意义。
但要走,也不是这个时候,不是以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离开。还让萧定欠下皇帝人情。
萧赢拒绝了孟氏的提议,孟氏只以为她还是想不开,心里念着皇上,只叹了一口气,没再多劝。
孟氏想着,或许过几年,小姑子便能想开,放下对皇帝的感情,听兄长的安排离开那囚笼似的皇宫。
至于赵祯,孟氏虽有顾虑,倒不像萧赢那般担心,孟氏并不了解宫内的确切情况,只以为虎毒不食子,有开元帝在,多少会护着赵祯长大。
再不济,也能寻个借口把赵祯也接出宫,养在萧府里。
从萧府出来,开元帝嘴角和脸上都挂了青紫,显然是被萧定揍的。
这萧定也是真敢下手,专挑皇帝的脸打,让他遮都没法遮。
开元帝顶着伤脸,跟萧赢挤在同一辆马车里。
两人谁也不说话。
萧赢是不耐烦跟他多说,开元帝则是觉得脸上有伤,有些丢面子,强装出平日里的气势,故作深沉。
忍了半路,开元帝终是开口了,这不是在宫内,他也没用那些规矩称呼,直接问道:“……今日你同孟氏都说了些什么?”
萧赢手撑在脸侧,随着马车晃动有些昏昏欲睡,好一会儿才懒声回了一句:“也没什么,就问我什么时候离宫回萧府。”
开元帝怔了片刻,反应过来后,顿时气得心口疼,两眼直瞪着她,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在梦呓。
“别做梦了,你既嫁给了我,就一辈子是我的妻子,就是死了,也要跟我葬在一处!”
萧赢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做梦的怕是你。”
开元帝最是受不了她这种态度,心里又怒又气,又放了几句狠话,却终究没说要治罪于她。
一回宫,开元帝便和萧赢分道而行,一个气冲冲去了明德殿处理政务,一个带着儿子回坤宁宫,陪儿子学习娱乐吃吃喝喝。
开元帝坐在明德殿里,越想越憋屈,摔了几套茶盏,才把心头的火气发出去一些。
以往萧蕙眼里心里都是他的时候,开元帝不觉得有什么,连看她一眼都嫌多。
可自打“萧蕙”病愈,人越发冷淡不把他当回事,对他半点不热络,全然不像其他妃嫔削尖脑袋想往他跟前凑,开元帝却又觉得难受了。
尤其今日皇后还说了,萧家有意让她离宫。
开元帝太了解萧定,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这厮绝对做得出来。
开元帝在明德殿想了半晌,还是吩咐下去,让金鳞卫暗番子,多盯着点坤宁宫,一旦有异动立即来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萧家把皇后弄出宫去。
当初娶萧蕙为后,是形势所逼,若不立她为后,便要让郑氏女遂了心愿,成一国之母。比起郑家做外戚,他宁愿顶着萧定的埋怨压力,抬举萧家。
开元帝对萧蕙无意,婚后也多有冷淡,熬过郑氏坐大那段时期,开元帝甚至觉得有没有萧蕙这个皇后,都无所谓。
可不知怎么回事,经萧蕙这一病醒来后,开元帝如今听到她有意舍他而去,离开皇宫,从此逍遥自在,便有说不出怒意盘旋胸口。
开元帝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萧赢离开,他们永远都是夫妻,生同衾,死同穴!
坤宁宫
萧赢考校了赵祯这阵子的功课,又同他过了几招剑法,指点了他修炼上的不足,便让人把他送回皇子院,吩咐下去,让人备水沐浴准备休息。
她才沐浴完,换了寝衣出来,便听到內侍来通报,说皇上驾到。
萧赢皱了皱眉,这个时间点,开元帝应该翻了牌子,在哪个妃嫔宫里歇下了才是,怎么突然过来坤宁宫?
开元帝来得很快,萧赢只批了件外袍,他便已然到了殿内。
萧赢让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