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柯将军亲自上门来了,说是请她师父跟着到大靖献礼。
白笳月在竹屋里一边啃着干馒头一边琢磨啊,反正她师父整天罩着一身黑斗篷,世上见过她真容的也没几个,她穿上是不是也能装装样子?
左右小竹楼里稀罕的虫蛊挺多,去献个礼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
这个想法一经提出就得到了弟弟白冶的大力支持,白笳月心一横,斗篷一披就这么装上了。
姐弟俩跟着席非意学了半个月,只看过几本书听着讲过几句要领。
后来既要照顾苦命的师父又要想法子挣钱,哪里还有过多的闲心折腾什么虫蛊,很多东西都是一知半解,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也就勉强能糊弄糊弄人。
不过,因为有她师父第一蛊师,蛊圣五代徒孙的响亮名头撑着,倒也没谁故意上来找事儿。
因得如此,一路倒还顺利。
说来说去,其实他们也不想的,一切都是为了生活……
白笳月憋了一口气,额角抽抽地疼,她问道:“小冶,你说刚才那人嘴里念的法子是不是真的?”
白冶没骨头似的靠在车壁上,唉了一声,“姐,我哪里晓得啊。”他扯过薄毯子,皱眉道:“不过,不像撒谎的样子,不慌不忙的,看起来比咱们这上门讨债的还要稳得住……”
白笳月:“如果是真的,她是怎么知道的?”
白冶埋头想了想,突然抬起头道:“姐,你说,她是不是和师父有些关系?”
白笳月头疼,“算了,不说了,再等几天,观望观望再说。”
白冶应道:“也对,还是得先看看她那毒蟾蜍,万一是骗人的呢。”
白家姐弟摩拳擦掌地上门找说法,垂头丧气地回到咏风馆,晚上都少吃了一碗饭。
宁莞则是准备炼制冰雪毒蟾蜍的原料,蟾蜍好说,玉白蚕也有得卖,毒蜘蛛之类的则需得自个儿想办法。
想了想还是在第二天去了相国寺。
她去得挺早,到地方也不过将将巳时,太阳都还斜斜挂在东半边天上。
马车久没有往前动,宁莞掀开车帘子,奇怪得循眼看去似望不到尽头。
今天的相国寺出乎意料的热闹,钿车轿马一路排到了街尾,站着的家丁侍卫一茬接着一茬,明明不是一家的,却愣是排成了长长一列。
这是在做什么?今日难不成还是个什么大日子?
车马实在太多,看这情况一时半会儿的也过不去,宁莞干脆付了银钱,带着东西下了马车,在路上与一位大娘问起原由。
大娘拎着竹篮子,说道:“姑娘不晓得吗?鉴安大师今日要解三支签,至此以后便收山不出再不碰了。这不,知道消息的,都来碰碰运气。”
原来如此。
鉴安大师善解签批命,多有盛名,这最后三签,自然有人想着去试一试,能在鉴安大师嘴里得一分好,家里长辈也看重一分,以后的路都能顺畅不少。
就是不知道大师为何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宁莞对这个不是很感兴趣,稍想了想便作罢。
她进了相国寺直接转去了后山,将准备用来引|诱毒蜘蛛的瓷瓶放在一棵阴暗潮湿的树下,捡了一片枯黄的干树叶点燃扔进瓶中,内里的药粉接触到火苗子,发出滋滋的声响,不多时便有一阵颜色淡至透白的青烟慢慢从瓶口溢出,袅袅飘散。
宁莞避在旁边一棵百年梧桐树后耐心蹲守,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往瓶中点了三次火,才看到几只毒蜘蛛现身,待它们陆陆续续钻进瓶子,她便立刻上前,眼疾手快地合好盖子,揣好东西。
对鉴安大师来说,解签需不得多少时间,待宁莞下山,寺里的香客已经散去了大半,只有零星几个还留在大殿里上香。
宁莞打算直接离开回去炼蛊,不期然在玉兰花林边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素青外衫,白玉发冠,手里握着甚少离身的长剑,和身披袈裟的鉴安大师并肩站在束素亭亭、绰约皎皎的玉兰花树下。
宁莞也没过去,合着双手远远与鉴安大师做了个礼,又与宣平侯微微点头示意,便转身离开。
楚郢目送着她走远了,才微抬了抬眼帘,轻抿了抿唇,与鉴安大师说道:“淑妃之事,大师也不必太过自责。”
鉴安大师拨捻着佛珠,温沉的面容上似有愧悔,“我当年若是没有应下青玉所托,替淑妃解签批命,也许就不会生出诸多事端了。”
楚郢闻言,不置一词。
话虽如此,这因因果果谁又说得准呢。
鉴安大师沉沉叹下一口气,看向枝头沐浴在阳光下灿烂的白玉兰。
周淑妃尚在闺阁时也不过是周家最卑弱的婢生女,过得连一个普通的侍女都不如。
鉴安大师初初在寺里见时,十四五岁的姑娘胆小又怯弱,却又矛盾地能胆大热烈得向一个六根清净的和尚表达情窦初开的心悦之意,哪怕得了三番五次的拒绝也未曾退却。
哪怕青玉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却也怜惜她在家中日子过得艰难而暗中多有照拂。
周家那位大夫人素有刻薄狠心之名,青玉和尚私下听闻周夫人早早替她相看好了一个五十的鳏夫,心有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