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工人文化宫里却还是灯火通明。
工人文化宫对这次文艺汇演很重视,所有参与演出的人员,这段时间都被借调到了工人文化宫,在工人文化宫排练。
工人文化宫还专门从市歌舞团请了一个老师过来作指导。
因为时间紧,方献义要求的又严,所以都是加班加点的排练。
相对来说,翟凤娇倒是最轻松的,这年代也没有主持人这一说,报幕员的工作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前面一个节目演完了,把下面要演啥节目报出来就行了。
所以对她也没有其他的要求,只要长相端庄,看着顺眼,说话字正腔圆,能让人听得清就行了。
也不用费啥脑子,毕竟只是报节目的名字。
翟凤娇却琢磨着,要不要写个串词,这样报幕的时候显得没那么呆板。
就是不知道方献义能不能接受。
她试着写了两个节目的串词,然后拿去跟方献义商量,“方主任,你给看看,报节目的时候,我这样说行不行?”
方献义一看,惊喜道,“这个好,就照着这个样式来。”
翟凤娇放了心,“行,那我试着写写,写好了给你过目。”
她手里有整个演出的节目单,花了两天的时间,把整个演出节目的串词都写了出来。
根据节目的具体内容,或严肃或活泼或激情昂扬。
写完了拿给方献义看,方献义看了很是满意,一个字都没改,立马拍板,“就这样。”
翟凤娇走后,方献义感叹道,“这次真没找错人,这孩子有灵气,天生是干宣传的料。”
翟凤娇现在是钟强最得意的学生,方献义夸翟凤娇,比夸他自己都让他得意,他趁机提议道,“我觉得这孩子也不错,要不然把她正式调到咱工人文化宫来?”
方献义,“我也有这个想法,就是不知道机械厂放不放人。”
钟强惊讶道,“机械厂还会不放人?”据他所知,翟凤娇也不是技术骨干,就是个普通工人,机械厂又不是离了她不行,咋想也不可能不放人。
方献义,“他们也有宣传科,知道翟凤娇有这本事,肯定也想自己用。”
这倒也是。
钟强出主意,“要不然现在就把她正式调过来,机械厂的领导还没见识到翟凤娇的本事,肯定会放人。”
方献义做事向来谨慎,“还是再过段时间再说。”
他还得考察一下这姑娘的人品,有才能没人品也不行,柳春梅就是个例子。
说起来柳春梅是有能力的,能力虽不是特别强,但交待她的事,都能风风火火的干好。
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一直把她留在工人文化宫。
可光有能力,人品却不过关,嫉妒心强,容不下人,嘴上还缺个把门的,说好听点是直性子,其实就是个缺心眼加二百五。
他可不想再调第二个柳春梅过来,糟心。
一直到晚上八点,翟凤娇才跟表演队一起下了班。
林向阳正蹲在墙根抽烟,看翟凤娇骑着自行车出了工人文化宫的大门,把手里的烟头往地上一扔,然后站起来骑上自行车,跟着翟凤娇走了。
自从翟凤娇来工人文化宫上班,他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在工人文化宫门口蹲守,等到翟凤娇下班了,就跟在翟凤娇后面,一直跟到机械厂家属院门口,看翟凤娇进家属院了他才走。
其实他也没想别的,他就是想看看翟凤娇。
以前在厂里还能看到,可现在翟凤娇来工人文化宫上班,白天他就见不到了,所以下了班就过来蹲守,等到翟凤娇下班回家,他就在后面跟着。
他觉得他这么跟着,就好象是他还在跟翟凤娇处对象,而他只是在护送他心爱的姑娘回家。
所以这段时间他对翟凤娇的情况很了解,知道这段时间翟凤娇很忙,基本上都是到晚上八点才下班,路上就她一个人,还喜欢抄近路。
那条路是比较近,可也偏僻,虽然不长,顶多有两三百米长,连个路灯都没有,两边还都是厂子,到了晚上,里头黑咕隆咚的。
而且右边那家厂子是个街道小厂,围墙上缺了个大口子,就他这样的小伙子,从这个大口子里翻进翻出跟玩似的。
这万一有人摸到了翟凤娇的规律,知道翟凤娇都是大半夜的孤身一人从这儿过,然后事先藏到里面,等到翟凤娇路过的时候,从里面跳出来……
一想到这个他就很不放心,跟着翟凤娇,其实也有点保护她的意思。
也是存了点私心,想着哪天被翟凤娇察觉他一直在送她,翟凤娇一感动,说不定就跟他和好了。
林向阳喝了酒,本来就有些上头,这会儿被夜风一吹,觉得整个人更晕了,晕糊中,就想起了他妹说的那句话,“你跟翟凤娇生米煮成熟饭,是不是她就会嫁给你了?那你就跟她生米煮成熟饭呗。”
他那些朋友也是这么说他的,把翟凤娇拐上床,最好是怀了他的孩子,翟凤娇以后就会跟他绑得死死的,一辈子也别想离开他身边。
这些话就跟留声机似的,反反复复的在他耳边回放,他心里登时就象是被点了一把火,烧的厉害,只烧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