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婆子差点没被翟凤娇的话给噎死,当着准孙媳妇的面,她又不好发火,半天才气道,“瞅瞅都叫她妈惯成啥样了,有她这样跟长辈说话的?”
苗珍虽说生了4个儿子,是老翟家的“功臣”,可她性子软,许婆子又强势,还是一样被许婆子拿捏的死死的。
偏巧钱秀芝也不是个好惹的主,苗珍是两边都不敢得罪,所以许婆子说翟凤娇,她也不敢接腔,只管装聋作哑。
孙媳妇还没有娶进门,许婆子还是要保持慈爱的形象,再大的火也不好发,便自己拿了个凳子坐了,问翟凤娇,“你妈呢?”
话音刚落,钱秀芝提着个菜篮子回来了,看到许婆子和苗珍,并没有多意外。
刚买菜回来,走到家属院门口李大爷就喊住了她,“你婆婆来了,还带着俩女同志,你赶紧回家看看吧。”
翟振刚去世的时候,许婆子来家属院闹过几次,李大爷记住了她,而且他对许婆子的印象不佳,所以好心提醒钱秀芝,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钱秀芝谢过李大爷就心急火燎的回家。
家里就翟凤娇一人在家,许婆子说话口无遮拦还粗俗,她怕许婆子在翟凤娇跟前胡说八道。
苗珍看到钱秀芝回来了,站起来陪着笑道,“她二婶回来了。”
钱秀芝“嗯”了一声,眼光扫向那个眼生的姑娘,脑子里搜了一圈,好象以前没见过这姑娘,便问苗珍,“这是谁呀,看着眼生。”
苗珍,“这是云朝媳妇,叫赵爱花,爱花,快叫二婶。”
赵爱花脸红扑扑的,羞怯怯的喊了声“二婶。”
钱秀芝心里嗤的一声:还没过门呢,就把人领到她跟前了,这是又想要算计她吧。
那可真是打错算盘了,该她出的她一分不少,不该她出的,一分也别想从她这儿抠走。
钱秀芝“哦”了一声,不再关注赵爱花,问苗珍,“咋这么早过来了?”
才刚7点半,钱秀芝记得从公社到城里,最早的一班车是8点,路上要咣当差不多两个小时。
苗珍,“凤举到城里来送鸡蛋,我们搭了个便车。”
翟凤举也是小河子村的,他爸是小河子村的村支书,因为他会开车,他爸就给他找了个好工作,在国营养鸡场当司机,隔三差五的会到城里来送鸡蛋。
一旁洗漱的翟凤娇:怪不得仨人身上有一股子鸡粪味。
钱秀芝,“早饭还没吃呢吧?”
苗珍,“来的时候……”
许婆子重重地咳了一声,苗珍吓得立马改了口,“还没吃呢。”
“我去做饭。”
钱秀芝说完就去厨房了,眼光都没给许婆子一个,更别说喊许婆子一声“妈”了。
就是这么硬气。
许婆子气的肝疼,可又拿钱秀芝没办法,儿子活着的时候,钱秀芝就不吃她那一套,眼下儿子没了,钱秀芝更不把她放眼里,她要敢骂钱秀芝,钱秀芝就敢直接把她赶出去。
以前又不是没赶过。
当着准孙媳妇的面,被儿媳妇给赶出来了,她以后还咋在孙媳妇跟前立威风。
苗珍见许婆子脸色不好看,怕她把气撒到自己身上,赶紧跟着钱秀芝进了厨房,“她二婶,你看我能帮着做点啥。”
翟凤娇洗漱好后端着洗脸盆进屋了,她从许婆子身上感觉到了强烈的恶意,所以不想搭理她。
赵爱花和许婆子就被晾在了院子里,许婆子还好,习惯了,反正她脸皮厚。
赵爱花还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多少有点尴尬,低着头,双后绞着衣角,有点后悔跟着一块儿过来了。
不大功夫,钱秀芝喊翟凤娇吃饭,翟凤娇去了厨房,苗珍已经把饭都盛好了。
钱秀芝可不会因为许婆子难得来一次,做饭就做的格外丰盛,那纯粹就是出力不讨好,许婆子不但不承情,还会骂她败家,是个馋嘴婆。
所以她就简单做了锅汤面,热了几个馒头,切了碟自己腌的咸菜。
就是心疼闺女,跟着一块儿清汤寡水,她本来还想趁着休息,好好给闺女补补呢。
吃饭的时候许婆子一直等着钱秀芝问她们为啥到城里来,她们就能顺势说明来意,可钱秀芝就是不往这上面问,许婆子气的要死,使劲冲苗珍使眼色。
来的时候许婆子是给苗珍下了死命令的,苗珍只好硬着头发对钱秀芝说道,“她二婶,云朝跟爱花,定到下个月十六结婚。”
钱秀芝“哦”了一声。
苗珍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结婚的日子是定了,可家里好些东西还没买,尤其是衣裳,一件都还没买呢,现在年轻人讲究,公社卖的那些,他俩看不上眼,一辈子的大事,咋着也得叫爱花满意,跟娘商量了一下,就跟娘一块儿带着爱花过来了。”
钱秀芝又是“哦”了一声。
苗珍有些尴尬,可又不能不接着往下说,“她二婶你对城里熟,还得你领着她去转转……”
钱秀芝脸色就很不好看:让她领着赵爱花转,赵爱花看上的东西,谁出钱?按理来说,肯定是苗珍出,苗珍可是赵爱花的正经婆婆,最不济也得是许婆子出钱,毕竟翟云朝可是许婆子最疼爱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