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学习语言,听这些人说话全程无障碍,陈清雪问,“这地方为什么这么多九州人。”
瓦砾手中的竹竿打在前面的草丛上,这是通往下一个寨子的路,但是因为累月没人走,已经长满杂草了,每年只有大【烟成熟的时候,才会有商人带着粮食衣物还有一些日用上品上山来交换丰收的大[烟[膏,“偷渡来种大[烟的啊,还有一些本来就是神木教的信徒,自愿跟着来奉献的。”
瓦砾说着讽刺一笑,“说起来这几年烟{农的生活好了很多,至少饿死的少了,大米能吃上了,濮阳真做得真挺好。”
陈清雪觉得不可思议,“知道一[拽大[烟在欧美市场能卖多少钱么?个别时期单价是黄金的十倍左右,这些烟民连吃饱肚子的大米都换不到。”现在一月多,就已经开始吃野菜和树皮了。
“可是他们很开心啊。”瓦砾看着绵延不绝的山脉,瞳眸漆黑,“这里是罪恶之地,是恶人的天堂,渑河的每一滴水,都是黑的,流进人的身体里,让人心也跟着黑了,没救了。”
“不是有原子[弹么?”瓦砾说起这句话的时候,吐出的字和临冬的寒意裹在一起,听不出任何温度,“一颗不能解决,就用两颗,一了百了,你们这样费什么劲,没用。”
提起这些事瓦砾总是态度激进,陈清雪不跟他讨论这个。
陈清雪跟着瓦砾走遍了三百多个村落,最后停在了圣女山脉的峰顶上,山崖下隔着一条江,江水滔滔,从这里远远能眺望到祥龙湾。
国中国。
从掸地有车的地方下车,不间断走到这里就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并且从最外层开始,每个村落都会有烟商驻扎,这些烟商直接就是士兵,驻扎在村里,一来是为了大[烟的收购权,二来就像是眼线一样监控着烟农的生活。
他们通常称自己是大祭司手底下的传递人,会在饥荒的年节适当补给一些粮食给吃不饱的村民,村民们对他们感恩戴德十分敬重,更加信奉木神。
监控着烟农,也就监控着山林里的一切,一层层往里面推进,将金平三角里的整个腹地保护得像铁桶一样。
单兵作战或者是少兵作战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陈清雪随着瓦砾往回走,道路崎岖,等把所有村寨走了一遍回到瓦砾所居住的西掸后,已经是五个月以后了。
这里的人把祭师称为魔巴,人们都认为他们能通灵,再加上瓦砾确实是能治好一部分疾病,所以在这里很得人信服,吃穿是不愁的,他住的地方挺宽敞,就是家具什么的被人席卷一空了。
现在连锅碗瓢盆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
陈清雪的手表就带有小范围信号发射器,单线的,洗漱完陈清雪就坐下来写报告。
“……由于地貌地势以及气候环境的原因,山坳里的百姓除了种植非法植被之外,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因为山路崎岖,就算种出别的粮食拉不下山,近十万民众还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并将濮阳真奉若神明,祥龙湾四周的山脉都在浦阳真的严密掌握之下,很难打开缺口,并且祥龙湾只是浦阳真的据点之一。”
“各地武装[割[据依然大面积存在,军政一体,DU品出入境几乎等于合法化,据悉掸地政[府军驻地八千,但是光金棉手底下就有八千散兵,银棉手手底下也有近八千,松棉拥兵一万,武器装备精良。”这样悬殊的军部势力,是毒瘤乱窜的重要原因之一,地方正[规军想管,那也是无能为力。
武器精良不精良这个压根就不用怎么查,大街上随时都会有帮派势力一队一队大摇大摆地扛着武器从家门前过去,遇上起冲突的时候,关着门一整天都能听到子弹的声音。
陈清雪和瓦砾出去这大半年,回来家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没了,甚至还有流浪汉和难民直接就住了进来。
和平一点的时候,街上就到处都是喝醉了随处乱睡的人。
瓦砾却习以为常了,这就是他从不积攒财物的原因。
“请求组织查一查国内的xie教、传销组织,尤其是蜀洲、岭南一带的偏远山区,有许多人被骗到这边了。”
陈清雪把查到的情况一一报告给赵毅。
瓦砾坐在火堆旁边,看女子坐在微暗地灯光下,一脸凝重地在键盘上噼里啪啦,不用看都知道她是在整理那些民生大计,他本以为掸地混乱的生活会吓到她,她连三天都待不下去,没想到一晃眼大半年过去了,她几乎是不休息的。
从她身上,瓦砾看到了认真处理这件事的决心。
瓦砾看她就穿着一件衬衣,坐了一会儿从旁边捞了一件外衣丢过去,“将就穿着点吧,你不冷,我看着都冷。”
陈清雪朝他笑了笑,接过来穿好又接着干活了。
瓦砾手指翻着火堆上的棍子,烧鸡被火燎到发出滋滋滋的榨油声,这些活原来是由陈清雪干的,现在他做起来,倒没觉得不甘心了。
她长得很漂亮,不像这里的女孩黑漆漆的,又很有气质,文雅温和,而且她还是纯粹的九州人,瓦砾看着就觉得心灵平静,不像以往,有人要给他介绍妻子,他就莫名烦躁。
他还能回去么,能回去的话,就娶一个妻子,娶得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