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本王阴险狡诈,是以避之不及。”
原来您还知道呐?
赵嫣抬手反击,却被他连另一手也制住,反钳在身后。
自始至终,闻人蔺都只用了左手,而力量更强的右臂一直负在身后。
他凝视她因恼怒挫败而泛红的耳尖,眼底笑意递染:“听闻周状元曾在华阳游学,许是见过长风公主。”
与旁人看来,肃王只是在尽职尽责地与她拆分讲解动作,只有赵嫣知晓他藏在道貌岸然下的恶劣心机。
“是吗?若真如此,他日有机会见面,周侍讲定是第一个认出嫣儿的人。”
言外之意,周及没认出她来,则说明她并非他的故人。
赵嫣反将一军:“肃王殿下对孤的胞妹,倒是十分上心呢。”
“自然。”
闻人蔺俯身挨近了些,故意道,“本王还盼着簪花宴上,能一睹长风公主芳容。”
“……”
赵嫣束胸勒得紧,本就喘息困难,闻言险些眼前一黑。
匕首叮当坠落在地,赵嫣捂着腕子跌坐,从闻人蔺的角度看去,只见她瘦弱的双肩不住耸动,似是难受至极。
他目光凝了凝,落在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方才也没用什么劲。
“同样的招数用第三遍,便不管用了。”
说着,他伸手去扶赵嫣。
指尖才触及她的衣料,便见寒光已闪到眼前。
闻人蔺眸色一凛,左手轻飘飘攥住她的腕子,刚想嘲弄她的偷袭不堪一击,便发觉不对。
她手中握着的只是刀鞘,那么匕首只可能在……
耳畔风响,闻人蔺下意识以右臂格挡住赵嫣挥来的另一只手,略一侧首,刀刃擦着他的下颌而过,带起锋芒的凉意。
阳光从僵持的两人中静谧穿过,照亮空气中舞动的尘埃。
风停,两人蹁跹的衣料也随之落下,殿中静得只听闻一急一缓两道交缠的呼吸。
闻人蔺很快回过神来。
方才她佯做脱力跌坐,只是为藏好匕首和刀鞘做掩饰。这一招佯攻用得极妙,竟然能逼他出双手应付。
“殿下这是,真打算弑师?”
他虚垂着眼帘,看着面前气短不已的少年,漆眸晕开如墨般的深暗。
“学生怎敢?”
用力过猛,赵嫣束好的发髻散下一缕,脸颊血色充盈,急促喘息道:“兵不厌诈,是太傅教得好。”
她声音是虚弱的,脉象紊乱,可眼睛却很明亮。
仿佛在说:你看,孤说过会好好跟着太傅学的。
闻人蔺像是第一次认识她,凝神瞧了许久。那目光仿佛要生生剥开她的层层伪装,露出最真实干净的内里。
被制住双手的姿势并不好受,赵嫣心脏突突打鼓,见他果真不再提“华阳”“长风公主”的话题,便不动声色地挣了挣腕子。
闻人蔺当做没看穿她这点小心思,平静松了手。
撞钟声适时响起,赵嫣轻咳两声避开视线,朝闻人蔺晃悠悠行礼告别,这才行至仍在扎马步的裴飒面前,替他取走伸臂端着的茶盏道:“你没事吧?”
整整一个时辰,杯子里的茶水竟是一滴未洒。
裴飒解了腰腿上的沙袋,抬手按着后颈,将僵痛的脖子撇得咔嚓响,语气透着浓浓的不甘:“无碍,练练基本功而已。”
趁着闻人蔺还未反悔,赵嫣忙带着裴飒往殿外走。
上了回东宫的轿辇,放下重重车帷,赵嫣这才瘫倒在绣枕堆中,连多说一个字的力气也无了。
阿兄保佑,今天又是苟住小命的一天。
崇文殿。
闻人蔺抬起右臂,紧束的武袖上,衣料被划开齐整的一道小口。
这是方才太子偷袭之时,他抬臂格挡下的。虽然只是极细极浅的一道破口,旁观了全局的张沧却难免额角突突直跳。
除了在敌军如蝗的战场上,他还没见有谁能近王爷的身。
这一刀多危险呐!若非王爷身经百战,及时化了招式,匕首说不定就划在王爷的脸上了!
平心而论,王爷这人吧喜怒不定,手段呢也不甚光明,名声更不用说了,能止小儿夜啼……
也就着一张脸算得上出色,若是连最后的优点也没了,以后还如何找媳妇儿?
眼瞅着簪花宴要到了,他还指望着王爷找个知冷知热的温柔夫人相伴呢,可不能在这关键时刻破相。
与张沧千回百转的心思相比,闻人蔺倒是淡然得多。
“华阳那边,可有动静?”他问。
张沧这才想起正事来,答道:“已收到蔡田的飞鸽传书,他按照您的吩咐谒见了太后娘娘,长风公主随行在侧,并无异常。”
闻人蔺略一沉眸:“确定,是小公主本人?”
张沧道:“蔡田会继续潜伏在行宫一段时日,观察是否有变。”
闻人蔺抬指抚了抚那道微小的破口,忽的低笑起来。
每当他略觉乏味之时,小太子总会勾起他新的乐趣。也罢,倒想想看看东宫的这场戏能演多久。
不知到了藏不住的那日,她会露出怎样惶恐颤栗的神情呢。
真是期待极了。
料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