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悦宁整理情绪的空档,顾母已然和谢铭渊聊起了宋悦宁从前的事。
因为错过了太多宋悦宁儿时的时光,所以顾母特别喜欢翻看宋悦宁的照片。
仿佛这样就能从照片中觑见一二分自己未曾陪伴宋悦宁一同长大的时光。
顾母含着笑对着谢铭渊比划着:“铭渊啊,你是没见过宁宁的照片,这么大点的小姑娘,活泼开朗的很,梳着两条牛角辫,对着镜头笑,看着就惹人疼。”
“有时候我真感谢捡了宁宁回去的那位老太太,如果不是她,恐怕我也不会再见到宁宁。”
谢铭渊听得认真,偶尔在顾母聊到宋悦宁照片上的窘态时,才会露出几分饶有兴趣的表情。
“宁宁刚出生的时候就不哭不闹的。看着就很招人疼,当时我就想,等她长大之后一定会出落成一个婷婷玉立的大姑娘,没想到还真被我给猜对了……”
谢铭渊等到顾母回忆完往事之后,这才开口道。
“伯母,能让我看看宁宁小时候的照片吗?”
他也很好奇,小时候的宋悦宁究竟是何种模样。
难道有人对宋悦宁小时候的照片这样感兴趣,顾母连连点头,兴致勃勃的取来相册,翻出了她刚刚说的那张照片的所在页后,把相册推到了谢铭渊的那边。
“铭渊你看,这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那张照片,宁宁是不是很可爱?”
照片上的宋悦宁看着很小,约摸才五六岁的样子,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扎成牛角辫,睫毛生的又浓密又长,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格外惹人生怜。
小宋悦宁将小手背在身后,歪头看着镜头露出甜甜的笑容。
任凭是谁看了这张照片,都会夸赞一句“可爱”。
但谢铭渊却久久没有说话,而是用食指的指腹轻轻抚摸着照片上小宋悦宁的脸。
“原来是你……”
他深色的眼眸中泛起阵阵涟漪,思绪也不由得被拉回到了从前。
其实很久以前,他就已经与宋悦宁见过了。
只是那时候的他并不知道,那个小女孩就是宋悦宁。
那是在谢铭渊六岁那年。
因为谢民城的打压式教育和过于繁重的课文,让还没养成良好心态的小谢铭渊几近崩溃。
那天下午他躲过了家庭教师和家中的菲佣,一个人偷偷的溜出了谢家。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只记得自己来到了一片有湖的草坪前。
氤氲的绿草地与泛着涟漪的湖水治愈了他急躁不安的内心。
他就一个人坐在湖边,拿起散落在旁边的小石子,发现一般冲着湖面扔去。
“扑通!”
随着水溅起,小小的孩子心中的委屈也涌上心头。
但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他,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他只能抬起手臂,狠狠的用手背擦过眼角,阻止眼泪流下。
“为什么我要学这么多东西……”
他本来是对着湖水呢喃自语的,却没想到这番话会得到回应。
“小哥哥,你在学什么东西呀?这么累吗?”
谢铭渊听到声音警惕的向自己的身后看去,却看到一个身穿粉色裙子和小皮鞋,头发扎成丸子头,打扮精致的女孩儿站在原地,歪着头好奇的看着他。
在看到谢铭渊眼底的冷意时,小姑娘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但是又因为他眼角的泪痕,她犹豫了下,从自己的怀中摸出一个白色的手帕,小步小步的走到了谢铭渊的面前。
“小哥哥,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你觉得委屈的话就哭出来吧。”
宋悦宁用澄澈的眼眸注视着谢铭渊,用奶声奶气的声音说着大道理的模样看上去有些好笑,但谢铭渊却觉得她这副样子极为瞩目。
“我知道小哥哥你为什么不想哭,因为大人们总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对不对?”
一句话说中了谢铭渊的心事,他看着宋悦宁,并不打算接话,而是想听听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可是小哥哥,我们可都是小孩子呢,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小孩子受了委屈就是要哭要闹的呀!”
见谢铭渊眼中逐渐没有了对自己的排斥,宋悦宁大着胆子,踮起脚尖抬起手在他的肩膀上面轻拍了两下。
“所以嘛,我们小孩子就是要想到什么做什么,干嘛要把委屈憋在心里呢?”
“心里放太多事情的话可是会长不高的!”
虽然谢铭渊话并不多,但有宋悦宁这个小话唠在,气氛也并不算尴尬。
两个小朋友肩并肩坐在湖边,谢铭渊听着宋悦宁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的给自己讲着趣事,只觉得心中的委屈也少了许多。
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晚的时候,宋悦宁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粉色小裙子上面的草屑,笑着与谢铭渊告别。
“小哥哥,时间不早啦,我也该回家了,希望你以后天天开心,永远不要把委屈都憋在心里,有什么事就大大方方的哭出来。你还是个小孩子,没有人会怪你的!”
谢铭渊看着她将要离去的身影,只来得及匆忙问了句:“那你明天还会再来这里吗!”
夕阳的光辉笼罩在宋悦宁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