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悦宁还未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就见顾母已经抱着头半躬下身,低声呢喃着什么。
她集中注意力去听,却发现顾母说的居然是“对不起宁宁,是妈妈的错”。
宋悦宁心头陡然涌上一股酸涩,她看着这样的顾母,忽然间明白了顾寻为什么会说这些年来,顾家虽然表面辉煌,但内里却破败不堪。
顾母这个样子,分明是把当年弄丢女儿的责任全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她日复一日的责怪着自己,把自己硬生生逼成了这个样子。
顾寻迈步走到顾母的身边,动作轻柔的扶住她的肩膀。
“宁宁,你也看到了,自从当年你被那些人带走之后妈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她每天都在想你,做梦的时候也会梦见你,时间久了也就慢慢的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但刚刚我在口上和她说,你回来了的时候,她却短暂的清醒了,还问我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工作了,有没有自己的婚姻家庭,幸不幸福。”
宋悦宁静静地听着顾寻的话,目光落在顾母的身上,那眼底仅剩一点的陌生和警惕也变成了心疼。
“她这个样子,你们难道就没有去找医生给她看过病吗?总是这个样子,人的身体哪能受得了呢?”
顾寻听着宋悦宁的话,苦笑着摇了摇头。
“宁宁,我们这样的家庭,别说是找医生了,就连最好的专家把都曾重金请来为妈妈看过病。可是他们的说法都很统一,这是心病,就算是吃再多的药物都没用。”
正所谓心病还须心药医。
顾母的心结就是被坏人带走的宋悦宁,就连午夜梦魇时分,都是她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女儿伸着手对她哭喊着叫妈妈。
所以这么多年来,哪怕是顾家了重金找了不少药来给顾母吃,也收效甚微。
顾寻本以为这辈子顾母也只会是这个样子,但刚刚在楼上,他看着顾母突然变得清明的双眸,心中却生出几分希冀。
现在宋悦宁已经被找回来了,说不定她能治好顾母呢?
宋悦宁伸出手指想要触碰顾母,但后者却不住的朝着顾寻的怀中瑟缩,看上去像是怕极了宋悦宁一样。
但在场的兄妹二人心中却都很清楚,顾母之所以躲着宋悦宁,只是担心自己动手没个轻重,会不小心伤害到她罢了。
宋悦宁见状,忽然飞快的伸手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手腕上,就像是刚刚顾母抓着她不放时一样。
“你看,你没有弄疼我。你刚刚只是太开心了,所以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而已,这次我们慢慢来,小心一点,好不好?”
宋悦宁能感受到自己手掌心下顾母微微颤抖的手,越是这样,她心中的酸涩和难过就越是难以平复。
她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的柔和,不让自己的情绪显露的太过明显。
“你看,慢慢来就可以了,对不对?”
“这样站着累不累?我有点累了,我们去沙发那边坐下来说话,好吗?”
顾寻在宋悦宁说
现在的顾母神经不同于常人,有很多时候都会突然对着身边的人发火,很容易弄伤别人。
顾寻不想让宋悦宁
但当他看到顾母居然乖乖的跟着宋悦宁走向沙发边,并肩坐下,并且没有任何抗拒的意思时,垂落在身侧的双手,忍不住握紧成拳心中的那点期待,再度翻腾起来。
宋悦宁不知道顾母心中所想,只是耐心的对着面前的顾母轻声问道。
“和我多说说话,好不好?我回来了,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问题吗?”
见顾母面露纠结,迟迟没有开口,宋悦宁也不着急,而是抬起手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发。
她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女人,目光从她的眉眼、鼻子、嘴唇上划过,心中忽然有些感慨。
血缘的能力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
顾母虽然人已经到了中年,但是因为多年来保养得当的缘故,看上去年龄并不算大。
她有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柳叶秀眉,和宋悦宁如出一辙的杏眸。
但她和宋悦宁身上的气质却截然不同。
宋悦宁因为多年做老师的缘故,身上带着一股自然的亲和感,而顾母虽然现在神经还有些混乱,却不难看出她身上带着富贵生活养出来的矜贵感。
谢铭渊身上也有这种感觉。
宋悦宁忽然走神想到。
“宁宁,这么多年来你过的好吗?”
就在宋悦宁胡思乱想之际,一道微弱的女声忽然传进她的耳中。
宋悦宁意识到那是面前的顾母说话了,立刻回神看向她。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宋悦宁,仿佛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似的。
但宋悦宁却露出个温柔的笑容。
“我过得很好,你别担心我。你呢,这么多年来,你……”
她本能的隐瞒下了大伯父与二伯父一家的腌臜事情,不想让顾母担心。
但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顾母忽然打断,紧接着攥着自己手腕的手指也微微用力收紧。
不过只有一瞬间,因为顾母很快就松了力道。
“我过的不好,宁宁,我很想你。我担心你在外面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