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市中心的一家高端私立医院内。
七楼睡眠科的会客厅里,松子正翘着二郎腿,嚼着嘴里的水果。
看着坐在对面的冉菲,一脸的不理解。
“不是,人都结婚了你还跟着来,图啥呀?”
冉菲看了一眼菱格玻璃窗内模糊的剪影,垂眸抿了抿唇。
“你没发现常容这几天有点不对劲吗?”
松子放下右腿,顷身向前,压低声音:“你也发现了?”
这时,隔壁检察室走出来个小护士。
她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出来的检测报告,视线扫过会客厅等待的病人,扬声叫号。
“023号,常先生的报告打印好了。”
松子反应最快,他几乎是从沙发上弹跳起来的。
“这里这里,023号。”
小护士走过去,放缓声音确定了一遍常容的基本信息。
“对对,我是他家属。”松子极为配合,俨然一副真把自己当病患家属的模样,“患者还在医生办公室,这检查报告我先帮他拿着。”
小护士见他给的信息全都对,虽然因为他不着调的气质多看了他一眼,但最终还是把检查结果递给了他。
走前还特意强调了一句:“涉及到患者隐私,家属也不能私自偷看哦。”
“那哪儿能呀,放心吧!护士姐姐。”松子一边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保障,一边忍不住去瞄那检查报告。
前面一堆全是专业图形和术语,他都看不懂。
可最末的医生建议栏里,赫然写着一排触目惊心的大字。
——建议住院治疗。
松子皱眉,一时僵在了原地。
“怎么了?”
冉菲见状,疑惑地走了过来。
松子唰一声,就将检查报告对折在了一起。
“没事,常大少怎么还不出来?这心理医生靠谱吗?我咋从来没听说过她的名字。”
与二人半墙之隔的诊室内。
常容的新医生正在看着电脑屏幕上,刚刚同步过来的检查结果。
“kunka和我聊过你的病史,他说你原本有所好转……可照今天的检查结果来看,我和他持相反意见。”
坐在她桌子对面的男人一身黑色连帽薄衫,头上戴了顶很潮的窄边渔夫帽。
他闲闲散散地斜倚在一张单人沙发里,长腿微曲,浑身散发着一股慵懒地气息。
“我不知道。”男人的上半张脸被压在帽檐下,一时看不清楚眼中眸色。
“我本也以为自己找到了治疗之法,可就在前几天,那方法突然就不奏效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好听,却显得十分疲态。
“你认为它失效的原因是什么?”医生问。
常容沉默片刻。
他当然知道,随着他在段小舞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贪念越来越深。
此前只需要她身上的一点味道,或是一句熟悉的乡音。
可很快,他就想要拥有她这个人,拥有她整个心,拥有她专注而又炙热的爱。
可偏偏这些,他一样也得不到。
他就像被封印在潘多拉魔盒里的魔鬼,渴望了千年的自由,却在被真正释放的当天,选择了杀死给他自由的牧童。
留在段小舞身边,他只会变得越来越贪心,越来越可怖。
可偏偏,他又不想离开,舍不得离开。
早在回国之初,kunka就曾与他说过。只要了结了这处症结,他就能彻底恢复。
他也是抱着这样的目的,才踏上的这片土地。
可了结二字谈何容易。
他连放手都舍不得,更何况是毁灭。
拒绝了心理医生的住院提议,常容径直起身,走出诊室。
松子赶紧一脸担忧的迎上来:“怎么说?没什么大事吧?”
常容单手插兜,没什么站相的站在那里。
反倒引得更多年轻的小护士纷纷侧目。
他将帽檐压低,声音嘶哑。
“没事,就是个例行检查。”
松子将对折整齐的检查报告递还给他,不是很放心的提议:“要不换一家医院看看把,我觉得这家不怎么靠谱。”
他还在为刚才偷瞄到的那几个字心惊肉跳。
“说起来,咱嫂子知道你的情况吗?今天这种场合,应该她这个真家属陪你来才对。”松子说这话时,语气里透着一丝很明显的不满,显然是在替常容鸣不平。
可惜后者并不领情,常容斜瞟了他一眼。
“这就坐不住了?不是你自己非要跟着来的?”
松子大呼冤枉,“那不能!有机会能给我好兄弟当一回家属,本少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啧。”
常容轻晒了一口,随后不再理人,直接向电梯间走去。始终将一旁的大美人儿冉菲当作背景板。
冉菲强忍着被心上人无视的委屈,一路都紧咬着下嘴唇,咬得唇角都泛白了也没敢松开。
唯恐稍微一个没控制住,她就会忍不住向常容哭诉和提出质疑。
问他到底为什么,宁愿把自己折腾成这幅模样,也还不愿离开那个女人,看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