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未消,只冷冷横一眼玄清,心中一凛,如常笑道:“可汗误会了,本宫并非以此诅咒王爷,而是以贵宾之礼迎接王爷,”我拿过青瓷琢莲花凤首酒壶,满满斟了一杯艳红葡萄酒,端然道:“可汗乃是天朝贵宾,又是第一次入朝觐见我大周天子,我朝上至皇上,下至黎民,无有不欢迎者,所以为感贵宾到來,这第一杯酒便是要谢皇天后土引來佳可之喜,”
他轻哼一声,目光冷冷逡巡在我面上,口中之音不辨喜怒之情,“此话太过牵强,”
我展颜一笑,温言道:“本宫之行惹來可汗疑心,以言语辩白也不足以使可汗释怀,何况可汗方才见我皇上之时一言不发只是拱手为礼,又以赫赫之语与我等终日只处于后宫的小小女子交谈,难怪惹來庄敏夫人不快,本宫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过是小女子心胸,想可汗乃是胸怀宽广之人必不会是以方才之举为难我们吧,”
摩格沉默片刻,唇角微微一扬,“淑妃伶牙俐齿,口若悬河,一点也不像终日处于后宫足不出户之人,”
我微微欠身,容色平静无波,“可汗过奖,本宫才疏学浅,略有所懂也是皇上偶然指点,怎敢担当可汗如此赞许,”
他意味深长地朝我一笑,略带责备口吻向那使者道:“这位才是大周淑妃,方才怎的胡乱认人,”
那使者满面通红,连连躬身自责,我只淡然一笑,“可汗不必过责,每常大周与赫赫來往不过是互市交易,多日來又兵戎相见,本是兄弟之邦却多见杀戮,难免彼此不熟,若今日因可汗到來我使赫赫与大周能够彼此和睦相处,两邦情厚,不分彼此,自然日后少误会而多亲厚,黎民也会因此得福了,”
我盈然回身,将手中酒盏交与满面微笑的玄凌手中,他朝我微一颔首,举杯向摩格道:“淑妃所言正是朕心所想,请可汗满饮此杯,以尽今日相见之欢,”
我转身回座,举袖饮尽一杯,暗暗拭去满手冷汗,云袖拂落,依旧是含笑之态,落落大方,
摩格满饮一杯,再以汉语相敬,“祝大周皇帝万福永寿,”停一停又道:“福履绥之,寿考绵鸿,”
我暗暗心惊,摩格所祝祷之言乃是《诗经》之句,可见其深通汉地文化,如此深心,恐怕不止仰慕汉学而已,狼子野心,竟可怖至此,我不自禁地望向玄凌,他神色不动,只笑赞道:“可汗似乎很喜《诗经》,朕的六弟清河王最通诗书风雅之事,可汗有空可与他多多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