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美人乍然被这么一喝,脸色大变,一下子就起身跪了下来。
她根本不知道怎么了,皇帝突然就变了脸。
那婢女的证词更是诡异,甚至都没说问了什么,问了谁,只是三言两语轻飘飘地带过去。
可皇帝好像还信了。
“皇上!”郝美人语气委屈,连忙又要开口,然而赵彻却好像已经定了她的罪一般,冷声开口道:“既然容嫔想知道是哪个婢女,就把人带上来吧。”
话音才落,殿外的护卫,很快就拖进来一个身影。
郝美人回过头去看,第一眼只看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蛋,当下一口气没缓过来,惊得面色惨白。
——那婢女分明已经没生气了。
护卫直接将人甩在了郝美人旁边,这一遭可把郝美人吓了个呛,她跌坐在地,连忙往后爬了几步,像是看见了什么极度可怕的东西。
赵彻似乎很满意看到这样的一幕,语气像是关怀:“容嫔,这是你的婢女,不错吧?”
郝美人已经吓懵了。
她连连摇头:“不……不是的,皇上,皇上你听臣妾解释……”
这婢女,是她的心腹女官,昨夜里,也是她亲手将送给赵昌陵的信件交到她手中去的。
皇帝哪里是审问说谎的真相,那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说辞。
他分明……
分明是已经抓到她跟赵昌陵暗通款曲的证据了。
赵彻语气轻轻地:“解释什么呢?容嫔的意思是,你确实是冤枉了安小姐是吗?”
郝美人张嘴,哑了呀,脑海里一片空白。
皇帝没有当着明面上把所有事挑明了说,是因为赵昌陵是皇子,皇子跟妃嫔私通,皇帝是不可能张扬的,事关皇室的脸面。
他现今不过是借着苏向晚的事,以这个名头来发落他们而已。
赵昌陵已经意识到了一切,他也不敢开口。
他只是抿紧了唇,神色严正地盯着郝美人,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郝美人心慌之余对上他的目光,一番喊冤的说辞卡在喉咙,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她终于明白了。
他们都以为苏向晚的目标是燕天放。
她布这个局,陷害燕天放,就是想要给他栽赃一个对后宫妃嫔企图不轨的罪名,将他下放天牢。
现在才发觉,错了……
全都错了!
赵彻没再等她说话,看也不再看她一眼,语气趋近冰冷:“私通朝臣,污蔑重臣之女,简直是罪无可恕,来人,把容嫔带下去!”
一切转变不过几句言语之间,郝美人的罪责就被定下了。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口再说一句话,连忙就被殿上的侍卫带了下去。
被拖出门口的那一刻,郝美人看向苏向晚,恰好对上她的目光。
那是冷漠,而又平静地,连一丝怜悯都没有的目光。
郝美人再看赵昌陵,可他从头到尾都低着头,再没有看她一眼。
她低下头,在这会,忍不住就笑了。
似乎为了证明什么,郝美人猛地喊出声来:“我没有后悔!”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在各人耳中,却是不同的意味了。
苏向晚却知道她在说什么。
郝美人想告诉她,哪怕结局是死,她也还是会义无反顾地选择赵昌陵,并且心甘情愿地为他赴死。
这一句话,显然也触怒了赵彻,他猛地一拍扶手,对着底下的众人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赵昌陵知道这句话,皇帝是在问他。
他面上依旧镇定,袖子底下的手却忍不住暗暗攥紧了。
燕天放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只是陡然发现事态变了一个模样,连忙就道:“皇上,只凭一个婢女的……”
但他这话没机会说完,赵容显就出了声:“世子,后宫干政,私通朝臣是重罪,本王相信你也不过是一时被美色蒙蔽,又怕皇上怪责,这才连同安嫔娘娘撒了谎,燕王世子是一方将才,对皇上忠心耿耿,当然是不可能私通后宫,做出污蔑重臣之女,欺君罔上之事的。”
这一些话,已经把利弊清楚地告诉了燕天放。
郝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