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边上,风吹徐徐。
入了秋的夜晚,连水气都是冰的。
没有灯火,独有弯月高悬在天空。
燕秉脚步上前,还未走近,燕天放的声音在黑暗里响了起来:“不是让你在安府盯着?”
“安小姐已经歇下了,我留了人盯着。”
燕天放微微挑眉,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他朝水面丢了颗石子,“歇下了,今日应也不会出门了。”
好像是打定了主意,要耗到他离京之前都避而不见。
等他回了燕北,天高皇帝远,那就更什么也做不了了。
燕秉就问他:“世子,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赵容显将她看得跟眼珠子一般,还有棘手的安西军。”
燕天放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眼珠子一般?他也配!”
他想起楚楚来。
那时候院子里的月季花开得很好,她就坐在院子里的摇椅,在一方星空下温柔而恬静地待着。
燕天放觉得,那是他见过的,最为干净的女人,纤细,柔弱,温柔,善良,用尽所有美好的词语来形容她也不为过。
他依然难以置信,她是赵容显的人,当初处心积虑接近他,是为了算计他利用他。
只是燕天放不明白,既然她已经成功了,为什么不继续留在他身边掌控他,设计他,让他死心塌地为赵容显做事,不是更好。
燕天放执着地相信,她对他不是没有感情的,是不愿意再欺骗他才没有继续下去,那些日子她分明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但她没
有。
是被赵容显挟持了,还是有苦衷,他想听楚楚自己的解释。
燕秉忍不住道:“欺骗世子的女人,死一百次都不为过,何必为她伤神,当初属下便觉得她出现的蹊跷,不曾想她果然就是赵容
显派来迷惑你的奸细,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燕北的兵权,只能说……她太阴险,手段太高明,你现在发现真相,一切也不算
晚,不若尽快找上临王,与他结盟,趁赵容显此刻元气大伤,一举拔除他在燕北铺排良久的势力,让他一切心血都付诸流水,
何不大快人心?”
燕天放猛地回头过来,暗夜之中,他眸中闪着冷光:“不要让我听到你再说这种话!”
燕秉哑了一下,随后又叹了口气。
只要在女人的事情上,燕天放永远拎不清。
现在这会,他约莫是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世子不喜欢听,属下便不再说了,只是……找临王结盟,是势在必行,若是没有他的帮忙,不管再过多久,世子依然连安家的
大门都靠近不了。”
这话正中下怀,燕天放认真地思索着。
他又道:“我能耗着,但她不可能一直都不出门的。”
燕秉笑了笑:“就算她出门了,难道世子就能近她身了吗?不说豫王的心腹暗卫,那日你也看见了,像元思那样的高手不在少数
,现在只会更多。”
燕天放没有说话,神色阴晴不定。
燕秉连忙又道:“不瞒世子,近日临王找上属下,说是能帮世子的忙,若世子需要,只要去聚贤酒楼,他的人都在那里,都愿意
听候世子的差遣。”
一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燕天放把手上的石头尽数往河里一扔,听得几分细微的“扑通”声响起来,他随之也起了身,迈步往外走去。
燕秉连忙跟上去,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燕天放一把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道:“去聚贤酒楼。”
他没有半分犹豫。
燕北给谁不是给,燕天放根本就不在乎。
再者,他不愿意的时候,总有本事收回来。
夜幕深沉,聚贤酒楼里已经关上了大门,灯火落下,尤其安静。
燕天放带着燕秉,从聚贤酒楼走了一趟。
他让赵昌陵的人去帮他做一些事。
燕秉听了他的计划,忍不住道:“世子,这样做,怕是成效甚微啊。”
燕天放却不管他怎么说。
他快步往安府的方向而去,眸子里有愈发闪亮的光芒在跳动。
“有没有用,到时候你就知道。”
苏向晚这会,刚刚睡下。
安继扬带人到她院子里来巡了一趟,这才离开。
青梅一边落着帘帐,一边道:“这两天倒是安静,想来今日也不会来了。”
苏向晚拉了拉被子,才正躺下,窗户边上,元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我们的人在聚贤酒楼守着,果真守到了燕天放,不过那里都是赵昌陵的人,探子进不去,没有探听到更多的消息,也不知道燕
天放准备做什么。”
苏向晚听完了消息,只淡淡应了一声,表示她知道了,便没有再说什么。
“知道他去找过赵昌陵的人便好了。”
青梅忍不住问她:“燕天放会做什么呢?”
苏向晚打了个哈欠:“我也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硬闯,威逼利诱,什么都有可能做。”
他有了精锐的人手,只要愿意动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