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英脾气也压不住了,他也开了口:“临王殿下,我本还敬你仁德服人,是个能成就大业之人,未曾想你欺扬儿涉世未深,
非但三番几次利用于他,还要置他于死地,实则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事情走到这会,苏向晚已经从各自的只言片语之中,把安继扬的线也成功连了起来。
她总是下意识地把安继扬放在受害者位置,所以就从来没想过,并非是赵容显跟他过不去,而是安继扬被怂恿着,跟赵容显过
不去。
人总是把强者习惯性地放在欺压别人的位置,从来没想过,他们有时候做出来的举动,只是最为平常的反击。
那时候,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安继扬应该是做了很多很过分的事情去挑衅赵容显。
“我被赵颖和抓走之后,你从郝美人之处得知,我即将被献给赵容显当礼物,而与此同时,你又发现了安继扬的存在,更是发现
他在追踪我的下落,于是你从豫王府带走我未果之后,就开始动了设计安继扬的心思,赵容显要把他引进京城来,不是要害他
,恰恰是想要把他放到自己眼皮底下,免得他酿出更大的祸事。”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陆君庭查到的那些事,都是赵容显设计将安继扬引到京城来。
他查到的是真的。
赵容显做的事也是真的。
“你告诉安继扬,我被赵容显抓了,随后他从陆君庭处证实了,我被关押在豫王府这件事,于是你再好心地伸出援手,告诉他,
你也想救我出来,让安继扬听从你的吩咐,你让他拿着自己的身世去威胁赵容显,又让他多番挑衅,就是等着赵容显出手,不
管赵容显是选择动手杀人,还是将人关押起来,都是你乐于见到的结果,这时候陆君庭的存在,恰好就能成为离间我跟赵容显
的存在。”
以当时的那种情形,赵容显非得把安继扬抓起来关押不可。
他知道赵昌陵存着什么目的,那会除了将计就计之外,跟安家也私底下达成了协议。
安世英和虞景都明白,放在京城里头,也就只有赵容显能庇佑安继扬的性命了。
因为哪怕送走,安继扬也绝对会回来,他那时候已经被赵昌陵成功洗脑,把赵容显视为恶人,巴不得除之而后快。
大概中二的少年,都有一颗以为自己可以拯救世界的心。
他一直觉得他站在正义的一方,在帮着赵昌陵解救她,也在帮着安家和魏家对付共同的敌人。
赵容显要做的,就是给他当头一棒,让他看清楚事实,方才能醒悟过来。
只有这样做,安继扬才不会继续来帮着赵昌陵跟他做对。
至于什么身世的威胁,赵容显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安继扬一旦被抓起来,安家和魏家不可能置之不理,这才有安家上京,魏家投诚于你之事,你以为他们都成功地被你设计,都
是帮着你来对付赵容显的,却没想到,安世英本来就跟赵容显是一条线的。”
苏向晚看着赵昌陵,眼神有些怜悯:“承认吧,现在的你,就是比不过赵容显,无论是才华谋略,还是心胸城府,皆在他之下。
”
她觉得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赵容显都是胜利的一方。
目前为止,燕北军,安家,魏家,都毫无疑问成为了豫王阵营的人,赵昌陵可谓是一败涂地了。
这种情况,分明是意料之外,可又在情理之中。
苏向晚根本无法想到赵昌陵还可以有什么转机。
大抵是觉得她的话太好笑,赵昌陵忽然控制不住地大声笑了出来。
“愚蠢,你真是太愚蠢了。”
到了这个境地,他都没有面对失败的狼狈感。
这让苏向晚觉得,哪怕已经走到了绝处,他依然可以柳暗花明,又有新的生路。
——他的自信,实在太反常了。
赵昌陵背着手,环视众人一圈,目光睥睨:“你说的都没错,但我不觉得我在骗安继扬,分明是各取所需而已,若非有我,凭他
自己一腔孤勇,想要单枪匹马闯去杀赵容显把你救出来,你觉得他现在还有命活着吗?至于安家和魏家,他们所做之事,难道
不比本王更加卑鄙无耻,无非是成王败寇,觉得本王是败军之将,你自然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摊摊手,落落大方地笑了:“事已至此,是我棋差一招,可胜负,得走到最后一步才知道。”
魏知远悠悠然道:“卓大人的兵士,已在外头候着,那个南诏蛊师,也已经被抓了起来,你做的那些事情,他全部都招了,临王
殿下,你的确输了,若你乖乖束手就擒,等到了皇上面前,铁证如山,我等还能为你美言几句。”
赵昌陵也不听,只是看着苏向晚。
苏向晚被他这样看着,心里忽然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晚晚,你亲口告诉他们,本王会不会输?”
他那声音是极尽的温柔,苏向晚却莫名听出了一股寒意。
她背脊发凉,而后发现手被用力握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赵容显还抓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