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似乎在外头被拦住了,苏向晚在混乱之中,还能听见她跟元思的争执声。
她觉得心智被强制地分成了两半,心跳得好像快要爆炸,苏向晚眼角压抑得出了一点泪花,像是差点就要哭出来。
她像是气愤赵容显的野蛮,忍不住咬了一下他的唇。
其实她也没用多大力气,就只是抒发一下被压制的不满。
赵容显却好似被她刺激到,忽然将她整个人抱起来,坐在自己身上。
苏向晚就懵了。
她面对着赵容显,觉得这个姿势简直暧昧到近乎危险。
"你疯了吗......唔......"赵容显没给她多少喘气思考的机会,又吻了上来。
这么一吻,就有些不可收拾。
他的亲吻,哪怕再控制不住,都是尽量轻柔的,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眷恋,这回却是攻城略地,完全没有道理的强势进攻。
苏向晚半睁着眼,只觉得整个肺腑里的空气都被抽走,视线模糊之间,只能看见他红得发烫的耳尖,耳尖往下的脖颈却是极白的,跟乌黑的发色混在一起,勾出几分惑溺。
她背上出了一点细汗。
马车里有冰壶,而且现在尚早,天气其实说不上热,但苏向晚就是觉得热,哪里都热,血液滚腾,好像能从细致的皮肉之间绽裂而出。
赵容显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开了她的手,苏向晚松了钳制,整个人陡然像没了主心骨一样,僵着的背脊蓦地松了下来,只能下意识地伸手寻求一点攀附。
"以后不准这样。"他靠在她耳边,半是威胁半是恳求地说着。
苏向晚说不出话来,她手指都在发麻。
"说不会了。"赵容显又道。
苏向晚被他磨得几乎到了筋疲力尽的地步,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来,"不会——了——"
话末,她语音又颤成了两半。
赵容显上前,吻了一下她的耳垂。
苏向晚像被电流穿过,连骨头都酥成了一团。
这会他才终于像是良心发现,不再继续折磨她。
喘息声微弱,她靠在赵容显身上,脉搏跳动的清晰感,在耳膜里一阵一阵鼓动,苏向晚连动都不想动。
他却是自觉自己做得过火,倒了茶水,温声软语地开口对她道:"来,喝杯茶水。"
赵容显身上有清浅的木兰香气,苏向晚闻得心尖发颤,又起身回去坐好,充耳不闻地当听不见他说话。
他把茶水递到了眼前来,又哄道:"喝一口也好。"
苏向晚方才不觉得,这会就觉得口干舌燥。
她要自己倒水,赵容显就又帮她倒了一杯。
苏向晚当下就要发脾气,没想到他眨了眨眼,可怜兮兮地上来,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眼角。
赵容显帮她理着衣襟,声音又轻又低:"你总是可以很洒脱地过日子,当初去了广陵也是如此,而后跟妍若决定出行也是如此,你身边所有的人都能让你感到高兴,而无论有没有本王在,你都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他无疑也是希望她更强大,强大到并不需要他的庇佑。
这代表没有人能伤害她。
但同样的,苏向晚也并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这些不平和挫败,大抵都来自于,苏向晚并非需要他,可赵容显却不是。
若有一天,苏向晚反复地又改变了主意,还是可以说走就走。
赵容显一直不愿意计较过去的事,也不计较她当时的欺骗,不计较她态度反复模糊不清,哪怕她已经斩钉截铁地可以表明心迹,而只是一件出游这样小的事,就能让赵容显觉得,她随时都可以反悔说自己不喜欢。
他在尔虞我诈之中走至今日,有一个无比深刻的认知。
——美好的东西,往往都是不长久的。
赵容显从前可以坦然接受这件事,现在却不能了。
苏向晚要是没听他说这些话,方才可能第一时间就下了马车,这会听了,她就走不了了。
这还怎么发得起脾气。
明明是他欺负她,为什么她觉得好像是她欺负了他一样?
"行了,大尾巴狼装什么小白兔!"苏向晚忿忿地扯了扯衣服,这才没好气地道:"便宜你该占的都占了,我也没说你什么。"
赵容显拉着她的手,似乐在其中一样,轻轻摸着她的手背。
"妍若找上来了,你要跟她一个马车吗?"他很平和地问道,仿佛苏向晚只要说是,他就会十分乖顺地让出位置来。
——可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她还要坚持丢下赵容显跟顾婉坐一个马车,苏向晚敢肯定,一会他还能做出更夸张更离谱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