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的女子,除了失贞,最大的屈辱就是断发。
元思握着刀柄,硬生生忍了下去。
方才苏向晚上前来的时候,给过他一个眼神。
跟着她这么久,好歹有些默契,元思就知道,她希望他沉住气,按捺不动。
动起手来,的确吃亏。
苏向晚没有把事情闹大的资本。
而且元思知道,她定然有她的算计。
断发的屈辱,她都能忍得下去,他就更不能妄动,坏了苏向晚的安排。
青梅气得浑身发抖,她正准备说什么,就听苏向晚重声吩咐道:“来人,把他们两个给我围起来。”
这话一出,底下里四处的护卫,都在角落里露了面。
剑气森寒。
蒋流和郝美人被包围了起来。
郝美人环视四周,低下头,眼底滑过微笑。
苏向晚真是气傻了,居然敢让人对蒋流动手。
不过她心下得意归得意,面上还是故作慌张地把蒋流往后拉:“此事因我而起,你不要为难蒋公子,冲着我来就好了。”
蒋流气定神闲安慰道:“无事的。”
他把郝美人藏在了身后,一副保护者姿态,而后直视着苏向晚,又微微笑道:“你不敢动手。”
苏向晚也直直瞪着他。
她看起来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蒋流收回枪,语带挑衅:“你我之间的身份差距,如天壤之别,即便是豫王在此地,他行事也要有三分顾忌,你于我而言,不过
是随意就可以捏死的一只蝼蚁,那些见不得台面的手段,你留在后宅里同其他妾侍争宠倒还有些用处,到我面前来班门弄斧,
无异于自取其辱。”
苏向晚不怒反笑。
她的头发垂下来,被风吹得飘飞。
“蒋流,你很好,我记住你了。”
蒋流也跟着笑:“可你能怎么样呢?等见到了豫王,同他告我的状,让他来帮你讨回公道吗?”
苏向晚摇摇头,“这点小事,我自己就能解决,何必麻烦他。”
蒋流开口,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那我就等着了。”
他又甩了甩枪,“不过你记着,下次我可未必是割你的头发了。”
蒋流把走开的马儿喊了回来。
马蹄铁踏地的声音,又重又沉。
“走吧。”蒋流对郝美人道。
如此的收场,郝美人实在心有不甘。
但此遭试探了蒋流,又挑了两个人的矛盾,已经有很大的收获了。
苏向晚这个人是很狡猾的,郝美人没想过一下子就能借着蒋流的手除了她,如今让她受断发之辱,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希望你受了教训,好好地收了心,不要再动别的歪念。”郝美人好心地劝告她:“蒋公子有光明的前程,这些肮脏的事情不应该
拿到他面前来,他不该费心思在跟女人争斗上面,所以我也请你死了这条心,不要妄想再拿我来陷害他了。”
蒋流扶她上了马,对着郝美人,语气温柔:“不必同这种人说这么多。”
青梅见他们要走,连忙就看向苏向晚:“姑娘,就这么算了?”
苏向晚站着,面色如常道:“让他们走。”
郝美人居高临下地看了苏向晚一眼,嘴角微勾。
蒋流翻身上马,像是再不屑多看她一眼,直接策马走了。
快马疾驰离开飞起的灰尘扬了起来,跟来时一样,十分讽刺。
苏向晚扬起手,现了身的护卫,也都尽数退了下去。
元思看她狼狈不堪,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道:“我出去一趟。”
苏向晚也没拦着,她更没问元思要去做什么,只是道:“去吧。”
青梅看他冷着脸离开了,这才跟着苏向晚回府。
她方才看苏向晚的确是很生气的,这遭蒋流和郝美人走了之后,看着又不像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当即猜测道:“姑娘是不好明
面跟蒋大公子起冲突,所以现在私底下让元思再去找他算账吗?”
元思那个脸色,一看就知道他是去找蒋流麻烦了。
“我不知道他去做什么,但他有分寸,蒋流可不是现在的我能惹得起的人,自然也不是他能招惹的人。”苏向晚不知道想到什么
,语气里也带了丝笑意:“这个人是赵容显都要顾忌几分的人物,若真的对我动了杀心,哪怕是在豫王府门口,众多护卫在场,
也未必是拦得住的。”
蒋流是上过战场,立过军功回来的人。
他跟苏向晚从前遇过的所有对手都不一样,再说了,在蒋流心里,苏向晚从来都不能算对手,她不够资格。
青梅很难受。
她觉得苏向晚受这样的气,着实委屈。
可别说眼下苏向晚暂且还没有名分,就算是真的豫王妃,她没有让人忌惮的势力,蒋流也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内宅的女人,地位上永远都低人一等。
这满京城里头,也不会有哪个男人因为自家的女人在外头受了一点气,就罔顾大局地讨回什么公道。
而是身为女人,应该顾全大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