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弄清楚了情况。
她跟顾婉在亭子里坐着,徐徐出声:“不是说亲,你不必这般着急。”
顾婉依然焦虑,“跟说亲也差不了多少了,不然那兵部尚书的夫人,好端端地上门做什么,我母亲还要喊我出去见一见。”
苏向晚犹有印象。
那时候顾夫人就属意兵部尚书家的程小姐,想给顾砚说这门亲事。
后来到底是没说成。
但以她看来,至少顾夫人对程家印象是不错的。
“我想着还是不妥了,程家有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多少的公子,我母亲之前还跟我提过几次,我又不放在心上,今日想想,总是不
大对劲。”顾婉来回踱步走,“你说那两人在那聊着聊着,会不会一合计,就把我亲事给顺便说了。”
苏向晚喝了口茶,点点头:“嗯,有可能。”
顾婉没听到安慰的话,见苏向晚点头肯定,脸色更难看了。
“你也觉得有可能?”
“至少你母亲对程家印象不错,加之你也是说亲的年纪了。”
“可……可我……我大哥那还没着落呢?”
苏向晚又点头道:“那也有可能是找程夫人聊顾大人的亲事。”
“不可能,程家小姐都许人家了,他们家没其他合适的女儿了。”
“那就不是吧。”苏向晚慢慢开口。
顾婉顿了一下,她有些疑惑地看着苏向晚:“你平日不是最有主意的吗,今日这是怎么了?”
苏向晚起身,把顾婉拉过来坐下,“我说的是,你不必担心,这事不是冲你来的,你把心肝放肚子里去。”
“不是冲我来的,是……”顾婉看向她:“冲着你?”
苏向晚摇摇头。
“这不是谈亲,是警告。”
程夫人跟顾夫人来往也不是一两天了,要真有那份心思,不至于拖拖拉拉到了今日。
苏向晚又问她:“程夫人说不定就真的是来做客而已,倒是好端端跑你面前嚼舌根子的人,你得多留意着了。”
“你是说……有人故意要引我误会?”顾婉又仔细想了一下,“这有什么好处啊?”
苏向晚敲了敲桌子。
“所以我说了,是警告。”
这一次只是找个人,来顾婉面前嚼舌根,让她误以为是要说亲。
下一回,就是真要说亲了。
而顾婉若然说亲,对谁利益损害最大?
是存着对顺昌侯府和豫王府有意图的许和珏。
苏向晚怂恿他出手对付郝美人,这才会受到郝美人的警告。
当然,也是对她的挑衅。
人家正在迫不及待地等她自己出手,好挖坑给她跳。
“这么阴险,只会在暗地里搞小动作。”顾婉实则太憋屈了,“怎么就不敢跟我明着来。”
她又意识到什么,跟苏向晚道:“不过你说的对,能到我面前嚼舌根子的人,我是该注意下了。”
顺昌侯府没有了聂氏和顾澜之后,她跟母亲的日子实在过得太顺遂,以致于什么牛鬼蛇神都在到她们眼皮子底下蹦跶了。
苏向晚觉得挺好的。
顾婉有危机感,只要她跟顾夫人有心警惕起来,这府里头就闹不出什么大事。
离开顺昌侯府的时候,天色还不算很晚。
苏向晚对元思开口道:“不急着回府,去运河边走走吧。”
又一年的端阳盛典要到了,此下的运河是风景最好的时候。
元思没有多话,只是照办。
青梅还劝了一下:“姑娘,四处危机,你如今身份尴尬,还是不要到处乱走的好。”
苏向晚看她:“你怕遇着危险?”
青梅点了点头。
她虽然有武功,元思也有武功,但人到底带得太少了。
苏向晚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家王爷不见人,暗卫倒是给我留的不少。”
他只是自己不出现而已。
前些日子刚下过雨,运河的水位上涨许多,整片河域水流不息,粼粼盛着夕阳余光,自有另外一番广阔的镜像。
苏向晚顺着树荫往前走,有一步没一步地踩着自己的影子。
这个时候的运河边很安静,除了她就没有其他人了,苏向晚短暂地放下戒备。
小路边上有小石子,她随手拿起来,在手中轻轻掂量着。
悠闲的时候,最适合想事情。
苏向晚想得入神,青梅在她后头忍不住出了声,“姑娘,后头好像有人,要不我们回去吧?”
“有人?”
这时候谁有兴致会跑到这里来?
苏向晚慢悠悠回过头,远远地看了一眼。
她晃了一下神。
那是——苏府的马车!
苏府的马车她从前坐过无数次,那种富贵豪气的样式,是最惹眼的。
那是典型的,在人群中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奢华。
从前苏向晚还研究过,那种马车做出来的成本要花多少钱。
苏府没有什么惹眼的标志和族徽,但苏向晚毕竟在苏府那么久了,来来回回马车坐过无数次,她不可能认错。
那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