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悉心藏在苏府里头的另外一个暗探吧,事到如今,你终于肯露面了。”
那人就笑了,“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懂,什么暗探啊,那是什么来的?”
苏向晚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但是光听语气,都能听得出她带着的天真和疑惑。
如果说是演戏,那么这么人的演技可以说是神乎其神了,连语气都能演,让人难辨真假。
人骨子里隐藏着细微的善意和恶意,基本都是掩藏不了的。
演戏也会有痕迹,装出来的演出来的,毕竟不是真的。
但苏向晚发现不到她的痕迹,这才她觉得恐怖的地方。
“你到底要干什么?”苏向晚出声问她。
“我不是说了吗?我要放你走啊,这里根本不是你该留下的地方。”
苏向晚眉头轻蹙起来,“你要我走,可我就偏偏不想
走了。”
这是个陷阱无疑。
对方叹了一口气,“让你走你怎么不走呢,你要是再不走的话,只怕就要遭殃啦,我让你走,是为你好。”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苏向晚觉得她的话简直莫名其妙。
那人寻思了一会,似乎真的是认真地苦恼了一下,而后推开了门。
微光从她背后投射出来,有些细微的刺眼。
苏向晚看过去,心脏猛地如被重击,敲得她心口发麻,整个人都有些失神的眩晕。
那个人对她笑了,“现在你还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因为这个地方,再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了。”
苏向晚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脸,下手是极用力并且毫不留情的。
她急切地需要一点痛楚来感觉这一切的真实程度。
那个人站在她的对面,是她看了千百遍无比熟悉的眉眼,就连那笑容,那眼角弯下来的弧度,每一个细微之处,都找不到分毫的不同。
那是一张——
跟她一模一样的脸!
她轻轻地吸了口气,稳住了心神。
不止脸,声音,神态,身材,气质,哪一个方面,都跟她极尽地相似。
苏向晚看着那个人,若非是衣裳不一样,恍然间都要以为自己在照镜子。
看着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人站在眼前,那种感觉诡异到令人窒息,她甚至都有些不能思考。
“是易容的暗探。”苏向晚在心里告诉自己。
赵容显在端阳庆典的时候,也曾经用过这样的把戏,使了障眼法。
但她心里有隐约的恐惧。
这个时代的易容,真的能做到这么完美吗?
哪怕是细微的小表情,都能还原得这么彻底吗?
“东阳公主的计划,就是让你假装我的样子?”苏向晚冷声质问她。
对方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你说错了,不是我假装你的样子,是你假装成了我的样子。”
苏向晚无语地笑出声来。
这简直是她听过最荒唐最可笑的话了。
那人面色坚定,“我才是苏向晚,你不是,你只是一个霸占了我的名字,我的身份,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但现在我要拿回我自己的身份,就只能请你离开了。”
苏向晚有一瞬间产生了自我怀疑。
她的确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也的确不是真正的苏向晚。
眼前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苏向晚的人,脸上也没有一点说谎的心虚,那股理直气壮,远甚于她。
那是一种强大的自信。
就好像她说的才是真的一样。
“意图以假乱真的人是你。”苏向晚沉住气,冷声回道:“你以为长得跟我一样,又学得跟我九成相似,就能夺走我的身份吗?你以为我会就这样走?”
似乎是意料之中,对方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是说不听的了,我本来还想放你一条生路的,可你自己不领情,我也没有办法。”
“我走了岂不是名正言顺地给你这个冒牌货让位?”
她就说怎么会这么好心地放走她。
苏向晚刚才若真的踏出门口走了,她就真的成为了冒牌货。
而这个假的苏向晚,就可以顶着她的身份,名正言顺地变成她。
她现在唯一想不明白的一点就是,对方既然想顶替她的身份,为什么是选择放走她,而不是直接杀了她。
苏向晚在顷刻的思索之间,很快反应过来。
对了。
元思。
这个冒牌货要顶替她,目前还剩下一个最大的威胁,那就是潜伏在暗处里护着她的元思。
吉祥的事对东阳公主还是有些影响的,否则她会在更好的时机放出这个棋子,那时候苏向晚就真的无法证明“我就是我”了。
她会彻彻底底地被取代。
而现在对方要让她走,就是要借机让苏向晚引出最后一个威胁,一并铲除了。
这样她才可以高枕无忧。
做“苏向晚”。
再也没人能证明她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