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打着帮临王殿下行事的旗号,得了不少方便。
苏远黛深知权贵的厉害。
顾澜或许会因为一件杀人案子坏了名声,但最后绝不会坐实了罪名。
何况人本来也不是她杀的,卓大人不是昏庸无能之辈,最后怎么的还是要还顾澜清白,民众再怎么义愤填膺,最后所有的证据摆出来,顾澜该没罪还是没罪。
“别说顾澜没杀人,苏兰馨并没有死,哪怕今日她真的杀了苏兰馨,聂氏也会极尽全力地帮她脱罪,这里面能做的事太多了,二婶婶今日这么闹,除了对顾澜的名声有些损伤,却是伤不到实处的。”
苏向晚只是笑,“大姐你会这么想就对了。”
苏远黛的想法,正正是大多人的想法。
那些义愤填膺帮忙站出来发声的人,何尝不知道自己力量微弱。
可他们为了心中的正义,无论如何必须出来帮尹氏说话,更别说还有真金白银的利益。
他们真是为了尹氏的冤情,为了顾澜必须受到公正的制裁吗?
大多是随波逐流,顺带地发泄出心底里对权贵的不满,哪怕最后顾澜真是被冤枉的,他们也不在意。
尹氏能让他们感到恐慌,也能让人设身处地代入自己。
富庶如苏家,娇滴滴的一个千金小姐况且含冤而死,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穷苦百姓,是不是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些想法一旦开始成型传播,是个很可怕的洗脑包。
苏向晚现在在做的,就是让这个洗脑包深入人心。
就算京兆尹最后能拿出证据证明顾澜的清白,大家也不会相信了。
他们觉得顾澜有罪,就是有罪。
有人证,他们会说是你收买的,有物证,他们会说是你伪造的。
哪怕苏兰馨死而复生站在他们面前解释,顾澜没有杀我。
他们也会说苏兰馨是假冒的。
这时候去打听消息的店小二也急匆匆赶了回来。
他看着伶俐,说的话也清楚,很快就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前阵子梅园命案,死了一个千金小姐,杀人的是顺昌侯府的二小姐,结果京兆尹这边二话不说把杀人凶手放走了,死者母亲就跑衙门伸冤来了。”
苏向晚喝了一口茶,颇是后怕的模样:“不至于吧,那顾家的二小姐要杀人,何至于自己动手啊,莫不是被冤枉的?”
“那顾二小姐生性残暴,平日里在府里就没少虐待下人,杀人也不出奇了,而且好多人都见到她杀了人,再说,那苏家可有钱了,没事去冤枉一个侯府的小姐做什么,不怕自家在京城混不下去么。”店小二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不懂的模样。
苏远黛不发一语,显然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话。
苏向晚没再说什么,让店家的小二退下了。
尹氏已经被拘进了衙门里头,但是围观的人还没散去,但是为了正义还是为了钱银,这就不得而知了。
最热闹的戏码看完了,苏向晚便对苏远黛道:“好了,我们可以走了,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衙门应该要派人到我们府上了。”
卓大人这会要做的,就是尽快平息动乱。
尹氏自己一个人闹的事,只要苏府不支持,那她就只是一个失去女儿伤心过度,跑来衙门发疯的妇人罢了。
所以苏向晚肯定,卓大人会让人来做苏府的思想工作。
苏崇明说不上话,苏老夫人和苏崇林自私自利,不会管尹氏死活的。
两人起身回府。
苏远黛心中还在想店小二的话,觉得心上寒凉:“若我没记错,顾二小姐在人前一直性情温婉,不曾传出什么虐待下人的事情出来,就事论事,可眼下大家好似什么莫须有的罪名都往她身上安了。”
“她这会正是声名狼藉,所以谁都要踩上那么一脚,毕竟杀人犯做出什么事都不出奇,以讹传讹夸大其词到最后,哪怕最后被证明是假的,说话的人也能以一句我也是听说就盖过去了,而众说纷纭,谁能知道这最开始是谁说的话呢。”苏向晚不知道想到什么,有些感慨:“上下一张口,一句话说出来,又不必负责任,当然是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果然是人言可畏。”苏远黛皱着眉道。
她第一次意识到,只是言语就能有这样骇人
的杀伤力。
“更可怕的还不止于此。”苏向晚收起了一贯的笑,眸底也不自觉地染上几分寒芒。
这些她从前,可都是切切实实地经历过的啊。
她们回到苏府不久,后脚衙门的人就到了。
作为府中的内眷,苏向晚和苏远黛是没资格去正堂商谈这样的大事的。
不过看衙门的人满意而归,苏向晚基本能确定,事情跟她预料的差不了多远。
苏老夫人和苏崇林肯定毫不犹豫地把尹氏放弃了。
“祖母说不定还觉得二婶婶丢人现眼,巴不得趁此机会将她扫地出门,好给二叔再续一门亲,生多两个孙子方才是正事。”
商户家的女儿,如果不能像苏远黛这样拿了实权,或者有实打实的宠爱,基本就是商品。
没了一个商品而已,苏老夫人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