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被她用计引出来,你顺水推舟,暗中让暗卫保护着,其实也是想知道苏兰馨要做什么。”苏向晚笑了一下:“梅园里既然有你的暗卫,那顾澜被苏兰馨迷晕,你定然会知道消息,可你却可以放任不管,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反常,那时候我就猜想,你在酝酿着一个更大的阴谋,你在知道苏兰馨真正的计划之后,让她把我们所有人都引在一块后,正好来个一网打尽,我说的
对吗,聂夫人?”
聂氏喉头一阵激涌,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你这样深的心思,当个商女,真是屈才了。”
苏向晚没应,只是清嘲道:“其实你最大的错处,就是自以为对敌人太过了解,你怎么会觉得顾婉会单枪匹马的赴约呢?又怎么会觉得顾大人不会派人保护她呢?”
聂氏更想不到的一点是,她还有元思。
聂氏带来的那些暗卫,对她们根本构不成威胁。
这才是她最大的失算,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聂氏自认为了解顾婉,也自认为了解她,这样的自信,让她输得惨烈。
“我不是输不起的人,风水轮流转,你眼下不过赢我一局,可你照样不能对我如何。”聂氏把背脊挺得笔直,只有这样她才能维持住自己最后的尊严:“你和我之间有巨大的差距,那就是我要杀你,易如反掌,可你要杀我,难如登天…”
只是输了一局而已。
没什么大不了的,聂氏告诉自己。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总能将回一军。
“是吗?”苏向晚无所谓地笑了,“可你又错了,我根本就没想过要杀你呀…”
聂氏狠狠地皱深了眉头。
“而且…”苏向晚收起了笑颜,神色覆上了冰冷,像褪去了光芒和炽热的烛光,显现出决绝又冷然的黑暗本性,“而且这只是开始啊…”
说完她按住聂氏,猛地将她朝前推去。
聂氏一个失重,猛不迭扑在地上,砸在一摊鲜血之上,血花飞溅起来,拍在她的脸上,冰凉又刺骨。
她缩起手,惊恐地抬起头来。
聂氏的头上的发髻在混乱中被人摸走了,此刻头发尽数散了开来,倒在血中,又可怖又慑人,哪里还有半分优雅美丽的姿态。
下一秒她的手猛地被抓住了,顾澜不可置信地唤了一声:“母亲…”
她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妆也被血花了,身上没一处是干净的,活像个疯婆子。
聂氏心痛得差点晕过去,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四处都是血,鲜红的,屏风上桌子上椅子上,触目惊心。
顾澜脚上的鞋子掉了一只,正泡在血水里,已经看不出本来的花样,源源不断的鲜血一点一点,从上方滴下来…
聂氏望上去,眸子重重震了一下…
吊在梁上几乎要被放干了血的人,整块脸都被削掉,只看得到一团模糊的血肉,她的十只手指都被切断,有些手指落在地上,有些手指还连着皮肉,将断未断地挂着,摇摇欲坠。
心口上一阵翻涌,聂氏极力地克制住了自己,方才能压抑出作呕的冲动。
“母亲,母亲,快点带我走,求求你,求求你带我走…”顾澜都已经崩溃了,一醒来就看见死得这么可怕的人吊在自己面前,随后一大群人指着她喊
杀人凶手,不管她怎么辩解都没用,想逃逃不了,只能困在这一方天地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她一想到方才有一截染着红色蔻丹的手指从她衣襟中掉出来,她就透不过气,铺天盖地的恐惧包围着她,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再待在这里,她就要死了…
“母亲救我…救我…”顾澜哭喊着,扯着聂氏,几乎要把心肺都要哭喊出来。
聂氏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她很快敛起慌色,而后扶着顾澜站了起来,用力地且坚定地安慰道:“不怕,母亲在此处,谁都不能将你如何,我这就带你回去。”
有两个婢女已经挤过来了,她们不如聂氏有这样过人的心智,当下被屋中的模样吓得腿都软了,连动都动不了。
似乎发现她们要走,人群自发地围了起来,将她们去路挡得严严实实,有人还伸出手来推她们。
“不能让她们走了,杀人偿命,必须给个公道…”
“把杀人凶手抓起来!”
“抓起来!”
聂氏狠狠地咬了咬牙,忽然重重喝道:“我看谁敢碰我们!今日我们母女哪怕是掉一根毫毛,我都要你们拿命来偿。”
似乎被她的厉色震慑住,大家忽然窒住,一时间竟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是谁先说了一声:“原来是顺昌侯府的夫人啊,怪不得这么厉害,可难道侯府出来的人,杀人就不必偿命了吗?”
一句话,群情又汹涌了起来。
“对啊,侯府又怎么了?侯府就可以草芥人命,目无法纪了吗?”
聂氏恨得心头滴血,“公道自在人心,我儿是被他人冤枉的!”
可惜没人信她,也没人听得进她的话。
怎么办?
要怎么办?
聂氏平生,终于知道了什么是无措…
后头猛地一阵骚动,有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