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当机立断, 直接跪在地上,朝着东方认认真真磕了几个响头。
他嘴里头念念有词, 祈求老天爷保佑, 据说启明星象征着智慧, 启明星是从东方升起来的,他拜拜东方总没错。
从上面大厂下来支援的工程师不明所以, 见这孩子的样子全都笑了起来, 叫他临时抱佛脚,这会儿再拜不行也没用啦。
余秋则在心里头给自己打气, 怕什么呀?想当年她执业医, 主治医师考试以及讲师资格考试都是裸考,妇产科实在太忙了,她压根就没有时间进行系统复习, 不也妥妥地以全院第一的成绩顺利通过了。
再说了, 这回准备高考,她还不是直接裸考呢,好歹她还当过小老师帮这些知青们一块儿复习的。
她还参与了高考范文的背诵。
她事先为了写《赤脚医生》投稿文章,特地看了不少主席语录与选集。
能准备到这份上, 她应该在心中竖起大拇指,夸奖自己一声, 你真棒。
何东胜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最后还是苦口婆心地劝她:“你明天早点过来。”
后天高考,起码明天得看考场,熟悉了环境才好进入考试状态。
更何况, 如果明天不在县城住下的话,后天早上再从杨树湾出发的话,根本来不及参加考试。
陆师傅在旁边点头,附和何东胜的话:“是该早点过去,好好睡一觉,以饱满的精神状态投入到考试中去。”
他又拉着余秋到旁边说话,满怀忧郁地看着这位相同处境的晚辈,“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其实照陆师傅来看,余秋的备考情况可以说是大大的不妙。
她应该像其他知青一样,完全脱产式的复习,就算每天花4个小时去农机厂进行生产劳动,那也是放风,活动活动筋骨,让脑子休息会儿。
她哪里能够像他这样,从早忙到晚一刻不停地看病开刀收病人,查房带教教学生。好不容易有点儿空了,还要见缝插针地在夜校上课,给学生们准备讲义。
就算这些事情都由余教授做了,她仍然不会放过自己,又倒腾出各种医疗器械的图纸,就想趁着上面过来支援的专家在,好一口气将所有的东西都弄出来。
“你爸爸也真是的。”陆师傅又急又愁,“哪有他这样当爹的,你这可是要去高考。”
结果当父亲的人完全无为而治,压根就没管过女儿的复习情况。
同样是右哌,陆师傅在研究所的老朋友就想办法找人给孩子开病假条,把孩子接回城里头夫妻两个一块儿开小灶给孩子复习,争取这一回一举改写命运。
放在余教授这儿好了,他简直就是生怕女儿不够忙,还在一刻不停地收病人,到时候开刀的还不是小秋。
余秋看着愁容满面的陆师傅,心中一阵窝窝的温暖。她知道这位长辈是在诚心实意地担心自己,他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个光明灿烂的前程。
虽然现在说上了大学也是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不出意外,她最多就是回红星公社卫生院,当个拿国家工资的正经大夫。
但是如果她能够堂堂正正的上大学,就意味着她的政治身份已经受到了肯定,以后旁人就不能随随便便拿她是右哌子女的高帽子过来压她。
在这个时代,这已经是出生不好的人能够获得的最好结果。
余秋笑着安慰陆师傅:“您别担心,我偷偷复习的,我在医院上夜班的时候,一直都看书呢。”
陆师傅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你自己心里头有数就好。”
难怪,他就说余教授也不是没脑子的人,会不明白这次机会对于小秋的重要性。
原来这父女二人是小心谨慎惯了,晓得自己身份特殊,如果明目张胆地脱产复习,搞不好会落了人的眼睛,反而叫人坏了事。
应该的,谁让他们是打了折的人呢。
余秋看着陆师傅的神色,只希望这个善意的谎言能够安慰到老人。
她会好好考试的,她既然答应了参加考试,就会珍惜这次机会。
有太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办法坐上高考考场。她要是糟蹋的话,就对不起那些偷偷哭泣的无辜人,也对不住殚精竭虑费尽心思促成这场高考的主导者。
他们冒了多大的风险。
余秋打定了主意,第二天值完上午的班,就直接坐中午的船一路往县城去,最起码争取晚饭要跟何东胜一块儿吃。
到时候再去校园里溜达一圈,见识一下何东胜以前上学的地方,感觉肯定顶顶好。
没办法,卫生院总共就那几个医生,闵大夫今天晚上还上着夜班呢,总不能让人家怎么连轴转,好歹也得喘口气。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第二天一早,医疗器械厂的同志们将腹腔镜手术的全套设备送进红星公社卫生院手术室的时候,就有人指定了想要腹腔镜手术。
原因无他,主要是李伟民在旁边宣传的太好。
他一个劲儿的跟众人强调,这个腹腔镜啊,就在肚子上打几个洞,开完刀之后,连疤痕都看不出来。
李伟明的本来目的是想劝刚收住入院的膀胱癌患者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