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了,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你要心血管的专家,行啊,我把老曲给你拽过去。”
余教授赶紧谢绝他的好意:“老曲腿受伤还没好呢,你别折腾人家。”
郑教授立刻坏笑:“谁跟你说老曲腿受伤的?你这家伙肯定偷偷打听我们的情况了吧。”
余秋看着脸上泛出潮红的余教授,心里头有种说不出的暖洋洋的滋味。
她觉得直到现在余教授才算是活过来了。
他虽然失去了妻子,女儿也不知踪迹,但他还有志同道合的朋友。这些朋友不嫌弃他是右哌,即使在他如此落魄的时候也愿意伸出手。
余教授挂了电话,整张脸容光焕发。他看见余秋盯着自己瞧有些不好意思:“好久没见了,一时间就多说了几句。”
“教授,您多跟他们打打电话吧。”余秋看着老人,“我到这里遇见的每一个人,只要是听说过你见过你的,都说你是好人。你虽然不在我身边,但是你结下的善缘一直庇护着我。金教授,郑教授,穆教授还有卫生院的丁大夫,还有数不清的人,每个人都告诉我你是好人。你是什么派别没关系,大家都承认你是好医生。”
余教授笑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我也没做什么,都是国家培养的。我做的太少了,只怕以后也做不了什么。”
余秋其实并不太能理解这个年代的知识分子,尤其是这些被扣上右哌帽子的人。
她导师有位堂叔戴了20多年老右哌的帽子,最后到80年代平反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买了张车票去京中,然后上田安门,对着主席像嚎啕大哭:“主席我不是右哌,您老人家看见了吗?”
从头到尾,他居然没有对田安门上挂着画像的那个人有任何怨怼。
余秋不能理解这种情感,她也不打算理解,她只要在旁边看着就好。
办公室外头响起嘈杂的脚步声,一个年轻小伙子扶着大汗淋漓的孕妇往里头走,大声喊着:“大夫,我老婆要生了。”
他们的身后跟着拎了脸盆跟布包的中年妇女,也是一脸惊喜又焦急的模样。
见到护士,应该是大肚子婆婆的人立刻打听:“咱们公社有教授在吧?同志,你能不能帮帮忙,替我们说说,请教授帮忙接生我家娃娃,沾沾教授的福气,将来也能好学问。”
余秋看了一眼余教授,忍不住笑道:“我觉得卫生院以后会被挤爆的,您就是金字招牌。”
余教授笑着摇头:“我能做什么呀,我压根就算不上什么正经医生。”
但他仍旧走出去,宽慰大肚子一家人:“先进去做检查吧,我会看着的。”
余秋觉得这个时代的人其实挺坦荡荡的,他们似乎比谁都了解医者父母心,就连大肚子生娃娃,碰上男医生接生,也能够坦然接受。
余教授陪着大肚子进产房的时候,孕妇全家人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可是大肚子人一躺上检查床,余教授拿了听筒给她听胎心,表情就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
胎心不好。
余教授担心是自己已经长期不接触临床工作,耳朵跟着迟钝下来,又喊余秋过来听。
余秋听到的结果更吓人,那迟缓的胎心就跟成年运动员似的,居然每分钟只有五六十次,而且连着听了三次都没有恢复的意思。
余秋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胎儿宫内窘迫的可能性大,我不建议继续等待观察。”
宝宝现在很可能危在旦夕,反应慢点儿就不行了。
余教授出去跟家属交代情况,怀疑宝宝不好,要立刻急诊开刀把孩子拿出来。
大肚子家里人急得不行,做婆婆的可怜巴巴:“教授,可可不可以不剖开肚子呀,她已经肚子疼了啊,要生娃娃了。”
余秋伸手摸宫缩,皱着眉头问:“你现在肚子疼吗?”
孕妇脸色苍白,汗水一颗颗的往外冒,她艰难地摇头:“我腰疼,我婆婆生我男人的时候也是腰疼,大夫,我是不是要生了。”
余秋皱眉,的确有产妇在进入临产状态后表现为持续性阵发性腰酸,可这样持续腰痛的,会不会是泌尿系统疾病?由于妊娠期血容量的增加,孕妇及胎儿代谢产物增加,肾脏负担加重,的确容易导致相关性疾病。
然而现在已经顾不上许多,摆在他们面前最迫切的任务是赶紧终止妊娠,急诊手术抢救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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