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
薛匪风膝盖关节隐隐作痛,每一到阴雨天气,特别是变天前后,受过伤的地方便出来叫嚣存在感。
他有些担心只带了一把锄头的沈清然。
便拿了伞和蓑衣,出门寻他。
“丰子你要去哪?”同村的李越看见薛匪风出门,随口问道。
“清然在地里,我去叫他回来。”
“那我帮你叫呗,孙老二的地是吧?我正好要去那边。”李越就是曾经还钱给沈清然买轮椅的青年,他心里一直记着这件事,好不容易能帮上忙,自然不会错过。
盛情难却,李越也没有坏心,薛匪风只好把蓑衣和雨伞交给他,“麻烦跟清然说,早点回来。”
“好好好,你放心。”
李越寻到沈清然,看不明白他在干什么,地里好像没有任何变化。天气不好,他把蓑衣和雨伞放在田埂上,喊了沈清然一声,交代薛匪风的话便回家了。
雷雨来得比预计的更快,豆大的雨点打下来,沈清然缩着肩膀找到蓑衣和雨伞,感叹薛匪风真贴心。
雨势瞬间变大,沈清然急忙撑开伞,那伞却不知多久没用过,死活撑不开。沈清然放弃雨伞,拿过蓑衣。
然后他就发现,他不会穿。
没一会儿雨水便打湿了全身,沈清然还在纠结蓑衣怎么穿。
太麻烦了。
沈清然有点委屈。
再过一会儿,蓑衣也全湿了。
不穿了,先回去。
沈清然站起来,抹了把脸,刚走两步,又折返回去抱起十几斤重的蓑衣,一步一个脚印地回家。
薛匪风给的东西,要是放在地里,被过路的其他会用的人穿了怎么办?
我不能败家。
宽大沉重的蓑衣把沈清然的视线都遮住了,整条路上只有他孤身一人,艰难地在倾盆大雨里辨认方向。
一边踉跄前进,一边执拗地抱着蓑衣不肯撒手。
特别可怜。
薛匪风在家里久等不回沈清然,心里越发焦躁,正要冒雨去找他。
抬眼一看,薛匪风心脏蓦地揪紧,水花飞溅的大雨里,一个浑身湿透的小可怜,慢慢地挪回家,像小蜗牛背着沉重的壳,又好笑又狼狈。
他怎么就没有考虑到沈清然不会用?
沈清然看见薛匪风,本来还好好的,眼眶立即一红,委屈爆了。
他哭着扑进薛匪风怀里。
我真的不想种田。
薛匪风摸着他湿透的头发,双眸幽深似海,他沉声保证:“我们不种了。”
他宁愿去战场用命给沈清然挣一世富贵荣华,也不敢再看这个小哑巴哭着从地里回来的委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