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信使小姐消失,克莱恩想了想短时间内还能联络上哪位半神,结果发现已经没有,只好将注意力转回了接下来该怎么做的问题上: “刚才的全城‘广播’肯定会让‘海王’亚恩.考特曼在寻找赫尔莫修因的同时,竭力搜寻‘海神’及其信徒的踪迹,半夜出门容易被注意到,所以,只能继续留在这里,等待天亮。 “明天的那班船不能乘坐了,如果途中遇到袭击,很可能连累一船的人,而且这本身也不够隐蔽。 “嗯……召唤海底生物,乘鲸船离开,借助沿路的荒岛、礁石休息和换乘,抵达下一个港口……既然‘橘光’说必须近距离接触才能察觉到那种特质,那就算将‘欲望母树’依靠仪式或信徒完成的感应放大一些,也不会超过一座城市,甚至可能只有一个街区,这也能解释我为什么到了奥拉维才会遭遇陷阱。 “只要离开了拜亚姆,应该就摆脱‘注视’了……” 克莱恩思绪逐渐清晰的时候,那台无线电收报机突然又监听到了一段信号! 他忙靠拢过去,飞快记录,然后借助密码本翻译成相应的字母以组成单词。 没过多久,那段电报信号的内容呈现在了纸上,墨迹深黑: “我看见你了。” 我看见你了……克莱恩读着这个句子,心里突有寒气升腾。 ………… 拜亚姆,离总督府不远的一栋普通民居内。 宽敞的地下室中,一根根蜡烛静静燃烧,将昏黄的光芒洒向了四周。 “银币毒蛇”奥德尔已脱掉了那件带兜帽的长袍,略显颤栗地看着对面的中年男子,嗓音不稳地说道: “塞尼奥尔大人,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赫尔莫修因真正的藏身处会被人知道。” 塞尼奥尔戴着顶陈旧的三角帽,眼窝深陷,脸色苍白得吓人,更像恶灵而非人类,他抬手抹了下唇上的两撇黑色胡须,浅棕色的眼眸冷冷地扫过了奥德尔的脸庞,让这位名声在外的冒险家忍不住就低下了脑袋。 沉默注视了对方几秒,着一条白色长裤和红色外套的“血之上将”低哑着开口道: “那封电报后不到3分钟,就有了传遍全城的告知,而内容正是电报的一部分。 “我怀疑,有另外一方势力开始重视无线电,并且在老奎因那里得到了我们的密码本。” “对,对,一定是这样!”“银币毒蛇”奥德尔忙不迭地附和道,希望“血之上将”不要认为是他办事不力才让大科学家赫尔莫修因丢失。 他很清楚这位海盗将军对待做错事的下属有多么的残忍! 塞尼奥尔扫了眼奥德尔,冷笑道: “但不管怎么样,你都失败了。 “如果不是你,以及你的情妇,给了我不少快乐,我会让你把自己的肠子拽出来! “去拍一封电报,告诉那位也许存在也许不存在的窃听者我看见他了,让他在惶恐和不安里度过今晚,这是你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奥德尔闻言,顿时无声松了口气,畏惧地看了眼“血之上将”和他后方桌上的血腥祭台,恭敬地回答道: “是,塞尼奥尔大人!” 他刚才还以为自己会成为祭品的一部分。 等到奥德尔退出地下室,“血之上将”塞尼奥尔转头望向布满人头、内脏、四肢和血液的祭台,用比奥德尔面对他时更恭敬的态度道: “杰克斯大人,仪式成功了吗?” “成功了,就等待神回应了。”一道冰冷不含感情的声音从祭台周围垂下的幕布里传出。 然后,那幕布像是有了生命力一样,左右两侧倒卷起来,流畅地自我打了个结,并落于祭台中央。 一道略显透明的人影不知什么时候浮现在了祭台旁边,他肤色偏棕,脸上的皱纹形成了很深的沟壑,白发稀疏得就像秋天的树叶,似乎已经活了很多年很多年。 他谦卑地看着蜡烛的火光,棕褐色的眼眸一动不动。 “血之上将”塞尼奥尔不敢再开口,站到杰克斯大人的旁边,等待着祭台发生变化。 突然,蜡烛的火光染上了各种各样的颜色,每一种都似乎对应着注视者的不同欲望。 祭台上的人头、内脏、四肢和血液无风自动,一层又一层堆叠在一起,并呈现蜡烛融化般的状态。 没过多久,它们构成了一株不高的血肉之树,表面凹凸不平,仿佛胡桃的外壳。 扑通!扑通!扑通! 那血肉之树内部,似乎有心脏在跳动,强劲而有力。 等到塞尼奥尔快受不了这种噪音的时候,血肉之树一下枯萎,腐成烂泥,摊了开来。 它原本存在的地方,残留着一个肉色的,湿漉漉的,黏答答的小球。 很快,小球长出了四肢,长出了脑袋,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型生物。 它的脸上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耳朵,只有一张孔洞般的嘴巴。 那嘴巴里,灰白雾气吐出,又缩了回去,连续多次,没有停止。 叫做杰克斯的那位老者虔诚而狂热地低诵了多遍“欲望母树”,探手抓起了那个古怪的小人。 无声无息